朱姨娘媚眼一抛,娇声:“多谢老爷。”
俞鸿志敛了敛神色,便对俞清月道:“阿月,不若你……”
“父亲。”俞清月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俞鸿志,道:“您可还记得,一月前传来消息,说西南大旱,滴雨难求,导致春耕受阻?”
“这……”俞鸿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打断了方才的思路,下意识答道:“自然记得,这段日子,圣上正在召集大臣商议对策,只怕再过一段日子,便要户部想法子支援西南了。”
“阿月听闻,如今在后宫,上至皇后,下至宫女,都在缩减用度,若我们身为官眷,还打扮得如此招摇,其他人会如何看我们?圣上又会如何看父亲呢?”
此言一出,俞鸿志恍若当头棒喝,他打量了朱姨娘和俞清媛一眼,光是她们身上的珠钗首饰,便能抵得上寻常人家大半年的开销,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了,到圣上面前嚼舌根,那不是找死么?
俞鸿志瞬间清醒过来,他板起脸道:“你们二人是怎么回事?今日的乔迁宴,权贵云集,哪里轮得到你们出风头?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快给我卸了!”
“啊?”俞清媛一听便傻了眼,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发髻,道:“父亲,我这发髻便是要配这如意钗的,不能卸!”
她这个发髻,可是好几日前便想好的,这满头的如意钗和簪花,也是她和丫鬟们一起精心挑选的,怎么能说拆就拆!
俞鸿志不悦地道:“不卸你就别去了!”
“可是……”俞清媛还想挣扎,但朱姨娘已经看明白了俞鸿志的意思,连忙见风使舵,道:“阿媛听话,你父亲说卸,便卸了吧!还不快回房去拾掇拾掇!”
俞清媛依然哼哼唧唧地不情愿,俞清月凉凉一句:“时辰恐怕来不及了吧?”
俞鸿志也有些不耐,道:“你们若是来不及换装,就别去了,省得惹麻烦。”
朱姨娘脱口而出:“那怎么行!?”
朱姨娘说着,也不提回房的事了,她一把将俞清媛拉到一旁,直接抬手拔起了俞清媛头上的簪子。
“娘!”俞清媛带着哭腔,“我不拆……”
朱姨娘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你个笨丫头,今日的乔迁宴,半个京城的贵人都在!这可是你冒头的好机会!素净些也无妨,总比不能去了强!”
朱姨娘说着,便利落地拔了俞清媛头上的发钗和簪子,又将自己头上的金步摇和手上的金簪,一并取了下来,扔给了一旁的珊瑚。
“老爷,我们好了。”朱姨娘讨好地笑着,顺势将哭丧着脸的俞清媛拉了过来。
俞清媛的头上去掉了一半簪花,发髻也被弄得松散,垂下的几绺头发看着乱蓬蓬的;而朱姨娘除了那些珠光宝气的装饰,则像一只被拔了毛的母鸡,满脸浓妆看起来十分滑稽。
俞鸿志不由得蹙了蹙眉,道:“既然处理好了,那就走罢。”
朱姨娘终于松了一口气,正欲拉着俞清媛向前走,俞清月却开了口:“父亲,且慢。”
俞鸿志疑惑回头,“又怎么了?”
俞清月悠悠道:“这乔迁宴,只怕朱姨娘是去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