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月回忆起前世的种种,想起了些许线索,问:“可是为了沙园国的那场战事?”
宋怀谦有些意外,但随即点了头。
他微微垂眸,说:“我最好的兄弟方显,便是在那一场战事中殒命的,但他本不该死。”
宋怀谦想起方显的死,依然喉间发紧,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俞清月轻声问道:“那场战事有问题?”
“当时,方显率领先锋队前去探路,没想到遭遇了敌军的埋伏……我们发现他时,他已经身中数箭,失血过多而死。后来,我们才发现,他的甲胄之中,全是无用的破絮和木渣……”
俞清月听了这话,不禁浑身一震,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军备中混入了残次品?”
“确实如此。”宋怀谦声音越发低沉,说:“当时,兵部以监督供货商不善为由,草草了解了此事,但我后来仔细盘查了鸿昌商行,发现这件事虽然指向了兵部尚书徐宜,但他不过是个想中饱私囊的中间人,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是武元侯梁鹤!”
深邃的夜色里,俞清月看清了宋怀谦面上的恨意,也明白了他为何一提起兵部,语气总是冷漠、疏离。
宋怀谦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力道均匀地为俞清月揉摁穴位,仿佛方才什么也没说过。
仿佛是一个不经意卸下伪装,又匆忙穿上的人。
俞清月忽然意识到,原来宋怀谦,也不是无懈可击的。
他也会为了兄弟友人的离世而痛苦不堪,彻夜难眠。
他会因为自己遇险而担心,会因为自己身子不适,而小心翼翼地照顾。
“怀谦。”俞清月轻唤他。
宋怀谦抬起眼帘,“嗯?”
“我懂的。”
简简单单三个字,仿佛击中了宋怀谦的内心。
他表面上对方显之死只字不提,实则一直在暗中查访,如今好不容易查到了武元侯府的头上,但迫于情势,也不得不暂时压抑住心头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