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出血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救救我……”
集市人群迅速散开,大个子胥吏倒在地上翻滚惨嚎,双眼血崩。直到其他胥吏捆住他,将他打晕过去,大个子胥吏终于停止了嚎叫。
满目鲜血,场面十分狰狞恐怖。
陈观楼吃完面,又喝了两碗面汤,“老板,收钱。手艺不错,有空的话下回还来。”
老板原本站在门口,悄悄打望看热闹,心里头暗爽。听到收钱,赶忙回神,听到夸奖,脸上堆上笑容说道:“我这是祖传的手艺。我家三代做面,你可以打听打听,集市上就我家面最好吃,量最足。”
“量是挺足的,下回一定还来。”
“那敢情好!客官随时来,随时都有吃的。客官慢走啊!”
陈观楼付了钱,缓步走出面馆。侧头瞧了眼热闹,大个子胥吏被同僚打晕,抬走了,鲜血滴了一路。
意外发生,胥吏们也歇了继续收钱的心思。集市终于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虽然不富裕,大家都有困难,生活中有很多的不顺,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只要没有官府骚扰盘剥,大家的脸上就能露出笑容。
陈观楼买了点干粮带着身上,朝着行宫而去。
一路上看遍山川景色,看到腻味。
越往行宫方向走,市面越发萧条,百姓越发穷困。
总之就是,出了京畿范围,百姓饱受官府盘剥之苦,饱受朝廷税赋之苦。什么丁口钱,徭役钱,逼得穷苦百姓将刚生下来的孩子,不管男女全都溺死。丁口钱可不管男女,凡是年满六岁,就要交钱。
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少劳动力,就得给朝廷交丁口钱,这是逼着普通人家破产倒闭,上山从贼。
难怪这一路上,土匪贼寇就没断过。
比起前几年出京,整个大环境明显糟糕了许多。他一路上,看到好几波成群结队逃荒的人群,都是以村以姓氏为单位,几十人几百人,最多的一波足有上千人。
这世道,难怪要反!不反不是人。
经过某些村落,不见孩童,不见老人,只剩下年轻青壮男女。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无法深想。
面对这样的村落,陈观楼直接一走了之。管不了,太过于黑暗。杀了都嫌脏手。这是朝廷的责任,是官府的责任。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六岁征收丁口钱,穷疯了。还年年征收,还涨价。
整个大乾,可能除了京城,已经没有一处太平地方。
这就是一锅即将煮沸的开水,再不想办法熄火降温,轰,全炸!全天下都得炸锅。大乾迟早完蛋。
陈观楼隐逸身形,避开村庄,直奔行宫。
路上经过皇室宗亲的封地,富者恒富,穷者愈穷。他本以为封地内的百姓会活得更苦,因为多了一层盘剥。实际了解了一下,竟然比封地外的人过得稍好一些。好就好在,封地内还是老规矩,丁口钱从十四岁开始征收。单就这一项规定,就让封地内的百姓能够大口喘气,负担轻了不敢说一半,至少也算是轻了三分之一。
十四岁,无论男女,已经算是大半个壮劳力。劳动力换取的报酬,足以支付丁口钱。大大缓解了家庭负担。比起六岁征收丁口钱的绝户计,显然十四岁征收丁口钱才是良性发展。
他打听了一下,此地乃是海昌王的封地,一个没出五服的皇室宗亲,名声不显,地位不显,存在感很低的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