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敏仪在江陵行宫住着,陆巡抚虽不必在江陵候着,但每隔十天都要来行宫请安问候,以示没有轻视怠慢公主。
从金陵顺流而下最快不过两个时辰左右,陆巡抚昨天晚上上船,直接住在了船上,在睡梦中抵达了江陵,一早儿就到了行宫门口。
蓝敏仪不怎么喜欢见这些官员,但像巡抚这种封疆大吏,她还是得给面子的,更何况十天才见一次,也不算麻烦。
所以陆巡抚有幸见证了公主殿下性格变化的过程,从喜怒无常到越来越平和,陆巡抚来请安也越来越顺利,蓝敏仪从爱搭不理到正常交际,偶尔还会有些赏赐。
这让陆巡抚大大松了口气,公主这趟来江南省散心是有效果的,想必公主回京后,陛下对江南能有个好的评价,对江南的官员能有个好印象。
陆巡抚随着宫人来到蓝敏仪所居的正殿时,恰好白舒意刚从里面出来,两人行礼寒暄后才各自散去。
陆巡抚习以为常,他在蓝敏仪这儿见到白舒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知道两人关系好,白舒意常在行宫留宿。
“臣参见公主殿下,恭祝殿下福寿安康!”陆巡抚恭敬的行叩拜礼。
“陆大人请起。”蓝敏仪语气轻快,显然是心情不错,“念心,赐座,奉茶。”
“谢殿下。”陆巡抚站起,小心坐在了念心搬来的小凳上。
“陆大人刚才进来时可看到白姑姑了?”蓝敏仪道,在外人面前,这句白姑姑是有些不合适的,但蓝敏仪就是要告诉陆巡抚她们的关系好。
“回殿下,见到了。”陆巡抚猜不到她的心思,只简单应着。
蓝敏仪慢慢地端起手边的茶杯,拂了拂面上的浮沫,轻抿了一口,又缓缓地放下,用帕子擦干唇上的零星水渍,才迤迤然地说道:
“昨日本宫听白姑姑说,她奉旨卖盐充盈国库,但那些大盐商们却不太配合,总是拖泥带水的不痛快,又不让将盐卖给其他中小盐商。
这些大盐商们虽然都是祖上认购了‘引窝’,得了世袭的经营权的,但毕竟也没说只有他们能经营。
按说这事儿轮不到本宫插嘴,但白姑姑卖盐所得都是贴补国库的,可由不得他们拖延。
国库空虚,军政用度不足,平西军和镇北军过冬的棉衣还没有着落呢,如今已是深秋,断然不能再拖延。
还请陆大人以大局为重,屈尊给下面的官员写个条子,让他们管管手下的大盐商。
若是有钱就尽快付清,钱货两讫;若是没有,就不要再威胁手下的中小盐商,禁止他们参与交易,要以大局为重。”
陆巡抚眼珠微微转动,这么久了,虽然公主时常见白舒意,却从未提过卖盐的事,更没有插手江南省任何政事,一门心思在行宫里养着。
今天这是白舒意以平西军的物资为幌子求到公主面前了?那几个盐商在搞什么鬼?不过是高价收点儿盐,非得闹得面上不好看了才行吗?
“请殿下放心,臣一定将此事处理妥当,绝不会误了朝廷的军政大事。”陆巡抚一脸正气地说道。
陆巡抚从行宫出来,直接就去了钱正信的衙门,当头就是一顿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