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晦又狠狠看了阮清一眼,见她柔弱站着,宽大的囚服里,身形瘦弱,倒也不像是个有本事连杀三人的凶手。
他之前想要她抵命,只不过因着这些事皆是因她而起,又偏偏她一人活了下来,憎恨多于怀疑。
如今,既然确实没有证据,他也不好公然与东宫太子及刑部闹翻,吵到皇上那里去,更不好收拾。
于是,便沉痛叹了一声,“殿下英明。既然如此,老臣也只能怪贵卿她命薄。”
谢迟满意,“回宫,结案。”
阮清站在旁边,将一切看得明白。
孟如晦是绝对不会这么算了的。
这件事,若是将来被他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一定会要她全家抵命。
她神情悲戚,藏在宽大袖中的手,却指甲死死抠着掌心。
上京城就是一个豺狼之窟,虎狼之穴,谢迟现在护她,也不过是他觉得她好玩。
若是哪天玩腻了,又会管她是谁?
而且,阮清的头顶上,还压着一座沉重如山的贞节牌坊。
大熙朝,对于百姓户籍的管控,已经细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方,似她这种曾经嫁入过侯府,有些身份的女人,更是在官府必有一本单独的户册,记录着她这一生的每一件重要的事。
谢迟就是要用这座贞节牌坊镇着她,不准她生了旁的心思,老老实实依附着他。
同时也防着别人惦记她,让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男人敢要她。
所以,无论她这辈子走到哪里,都不可能再有新生了。
除非,带上爹娘,逃到山里去,永远不与世人打交道。
阮清垂眸,屈膝施礼:“孟大人,贵卿姐姐是为了救我才被毒蛇咬到的,妾身恨不得能代贵卿姐姐去死。今后,妾身会吃素三年,日日诵经礼佛,祈求贵卿姐姐早登极乐。”
“哼。”孟如晦鼻子里冷哼,根本不想理她。
虽然知道自己女儿什么心性,但旁人这么说了,总算是死得体面点儿。
孟如晦心中对阮清的怨恨,也没那么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