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立在亭边,冷眼看着下面跪着的阮清。
“沈氏在西北的盐田,朕一直想收归朝廷。一来,盐产掌控民生,长期留在世家手中,恐引来朝中诸多非议,尤其是那些言官,会认为朕偏宠你母妃,于你母子清誉不利。二来,你既已为太子,想必沈长风也不会再有诸多顾虑了。”
阮清盯着地上的青花砖,眼角一跳。
原来皇帝在用她威胁谢迟,逼他将沈氏手里的盐田交给朝廷。
沈氏一族,每年的税供,撑起一半国库。
而西北的盐田,是沈氏一族的半壁江山。
若是交出去了,就等于废了一只臂膀,沈氏家主必定不肯。
原来,谢肃安立谢迟为太子,其意在此。
等盐田到手之日,便是他废太子之时!
她极其冷静,明眸悠悠转动。
这件事,想必不是第一次提了,谢迟定是不会松口的。
沈家的雄厚财力,是他与沈娇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次,谢肃安终于找到了拿捏谢迟的把柄。
但是,这个把柄,是怎么找到的?
不对,他没找到。
他一定是捉到了蛛丝马迹,猜的!
谢迟是当朝太子,若谢肃安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与侯府的寡妇有私,又岂会如此轻描淡写?
他必定早就有十足的把握,逼他去西北游说沈长风,而不是把她招来,晾在这儿,不动声色地逼他。
他在试探,想看看他们俩到底有没有奸情。
试不出来,也就算了。
若试出来,谢迟也未必会承认,更不会为了她一个女人,动摇沈氏一族的根基。
就算他肯去西北走一趟,只要他一离开,谢肃安就会立刻找个由子将她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