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闻她要在寿宴上煮茶敬茶贺寿,便点头道:“上次云霆为了你,说什么也要求到那套茶具,朕也想尝尝看,煮出的茶是如何的味道。”
皇后想了想却道:“茶艺虽然清雅古朴,可在母后寿宴这样的热闹场面上表演,会不会太过单调,气氛不够喜庆。”
公主一瞪眼,“怎么不喜庆,本宫觉得煮茶之艺十分别致,比献舞弹唱要有趣的多。”
皇后向来知道公主刁蛮,若是自己不同意,必定得与她针尖对麦芒地争论一番。
颇为头疼地仔细打量了眼顾双华,确实是生的秀美妩媚,若穿了宫装在寿宴上表演,必定会赢得众人瞩目。
可太后向来喜欢老实本分的贵女,最近京城的流言,皇后多少也听到一些,若是不小心传到太后耳朵里,不知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正在两相矛盾间,旁边的冯夕颜突然开口道:“姑母,不如就让我同顾姐姐一同表演吧。”
皇后闻言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冯夕颜的琴艺是曾任朝中大乐师的周衍亲自传授,她从十岁学琴,到今日在琴技上的造诣,比起宫廷里最好的琴师也绝不逊色。
这次太后可是专程点着冯夕颜进宫,想听她在寿宴上抚琴助兴,因此皇后十分讶异她居然会愿意和别人一同表演。
冯夕颜见几人都在看着她,有些羞赧地低头道:“茶艺和琴艺都数清雅之艺,若是配在一处,再经过排演,正是相得益彰,太后见我们能同心携手,自然也会更高兴。”
皇后和皇帝互看一眼,明白她是想化解姑母和公主的矛盾,两人露出赞赏的表情,皇后点头道:“好,就依夕颜所言。”忍不住又轻叹一声道:“还是你懂事。”
公主不乐意了,眼皮一翻道:“皇嫂这是说谁不懂事呢?”
皇后不想同这个难缠的小姑子打嘴巴官司,便细细安排好献寿的诸多事宜,让两人提前到她宫中排演。
等出了秦华宫,公主气鼓鼓道:“煮茶抚琴,自然是琴音更容易夺人。本宫看,她只怕是存了和你比较的心,又能顺便在皇嫂面前卖乖。”
顾双华认真承诺道:“双华必定不会落于人后。”
公主笑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道:“果然还是你懂本宫,到时候一定好好表现,为本宫争口气。”
顾双华点头,心里却直打鼓:煮茶无非就那几样步骤,讲求的是静心养性,可若是放在热闹的场合,哪里能比得上琴音能有诸多变幻。
两人正绕过垂花门,一个小内侍从后跑出来,高喊道:“公主留步!”
长乐公主停住步子转身,听见那内侍恭敬道:“太后唤奴才来请公主去慈宁宫说话。”
公主想着母后如今专心礼佛,向来不喜宫里进外人,于是交代顾双华道:“你就在这园子里随便逛逛,等我陪母后说几句话就回来。”
顾双华忙点头应承,可她哪敢随便在御花园里走动,于是就那么拘谨地直直站在原地,偶尔有宫人从不远处经过,都会好奇地看她一眼,令她觉得越发得不自在。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道:“双华妹妹,本王就说你我果然有缘,连在御花园都能撞上!”
顾双华一转身,就看见信王站在芙蓉花树旁,笑得十分风流倜傥,她紧绷的神经松下来,也被这笑勾起几簇心花,行了礼问:“王爷怎么在这儿?”
信王摸了摸鼻子煞有介事道:“我今日起床便心神不宁,总想着应该进宫来,有什么好事等着我。”头靠过去冲她一挤眼道:“果然就被我遇上了。”
顾双华早习惯了他如此说话,可还是因他的陡然接近红了下脸,然后听信王道:“现在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反正你也无事,不如随本王去赏一赏可好。”
顾双华想着公主一时半会只怕不会回来,于是点了点头,跟着他往里走,有信王一路逗着她说话,便觉得这禁卫森严的皇城也不那么令人害怕了。
过了一会儿,信王不知看到了什么,露出个贼贼的笑容,压低了声音道:“走,我带你看好戏去。”
他领着她绕到一处假山后,又示意她蹲下,顾双华被他弄得有些紧张,仔细一看便惊讶地发现,另一边竟站着冯夕颜和哥哥。
顾远萧看着面前含羞带怯的女子,满脸的不耐烦,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冯夕颜涨红了脸,双手使劲绞着帕子,道:“不知远萧哥哥可听说,我要在太后寿宴上奏琴献艺。”
顾远萧一脸我为何会知道的表情瞪着她,让信王看的“噗嗤”笑出来,顾双华为那句远萧哥哥微皱了下眉,仿佛有只小飞虫擦着心尖飞过去,不痛不痒却也不太舒服。
那一边冯夕颜鼓起勇气,涨红了脸道:“周衍师父曾对我说过,你在十五岁的时候,曾做过他的入室弟子,还对我夸赞说你是他所教之人天赋最高的……夕颜虽跟师父习得些技艺,但要在太后寿宴上弹奏,还是有些忐忑,能否请远萧哥哥抽空听我奏上一曲,指点一二。”
顾远萧听得皱起眉,正想拒绝,突然转头大喝一声:“是谁在那里?”
信王轻声道:“糟了。”伸手去拉顾双华示意她赶紧走,可谁知正扯到她放在腰间的帕巾,没留神就给攥在了手里。
这时顾远萧大步走过来,然后就看见两人偷偷摸摸站在假山后面,信王手里拿着顾双华的帕子,而妹妹满脸绯红,手足无措的模样,瞪起眼厉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信王尴尬地瞟了眼手里的帕子,心想:要说我们只是来听墙角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