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是谁发明的接吻?许果神智不清地想。
这个动作如此神奇,让她在进行的过程中,能够真心实意地感觉到,沈星柏是离不开她的。
许果觉得不能再这样吻下去了。
她按着他的胸口,往外推了又推,他们挨得太近,以至于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每一个变化。可她已经不是那个炎炎夏日里,偷食禁果的少女。
“外面还有小孩子呢。”她声音变得极其微弱,意识涣散得厉害。她坐在洗手台上,这个高度,正好可以与他平视,她抬起迷离的眼睛,对上了他雾气弥漫的眸子。
沈星柏抬起一只手,捧着她半边脸颊,拇指轻柔而眷恋地在上面来回磨蹭着。
“和好吧,果果。”她听见他在说,“以后不逼你考博了。”
很久以后,许果洗完澡,擦着头发出了浴室。
外边不见两个大人的影子,只剩下二花一个人趴在餐桌上写写画画。
“在写什么?”许果走过去问,二花今天没去上课,是没有作业的。
“许老师,沈哥哥刚才问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名字。”二花兴冲冲地拉住她的手,“我要有新名字了。”
“名字吗……”许果想了想,释然。要带这孩子出了深山,到城市里生活,黑户是不行的。要给她上户口,肯定还要好好起个名字,“二花”这种名字,平时叫起来很亲昵,但要是用在正经的场合,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二花是不是姓翁啊?”她在二花身边坐下,伸手拿过那张写了很多字的白纸。
“我不要姓翁。”小女孩脆生生地说。
与此同时,许果看到了那张纸上,写的大多都是同一个字。
“我要跟老师姓,以后我就姓许。”二花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像个胡闹的小孩,“老师,我的名字你来起吧?”
“我来吗?”这么突如其来的要求,让许果很是不知所措,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孩子的新生,就好像从此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白天,她还失魂落魄地在山林里,对着沈星柏说过:“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二花甜甜地笑了起来:“嗯!”她花蕊一般的笑脸,刚绽放开,外面就“嗖”的一声响,绽放起五彩的烟火来,映照着她的脸,连带着窗外的天都亮了半边。
“外面是烟花吗?”二花一下子就被抓走了吸引力,跳下椅子,拉许果出去看。
绚烂的花火一朵一朵在天边炸开,许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真的烟火,以前她都是看的电子投影。
原来真的比假的,要美上这么多。
小女孩也是看直了眼:“我还以为只有过年才能看得到呢……怎么这么多?”她转了目光,投向停机坪的另一端。
一排排烟筒摆在那边,正挨个去点燃火信的那两个人,不正是沈星柏和小方?
“方哥哥,沈哥哥!”二花蹦着,跳着,朝他们挥手,这还不够,她又拉起了许果,非得让她也跟着自己一起挥起手来。
“怎么突然想起来放这个呀?”两个人回了屋前,许果看着新停在不远处的直升机,问。
这架直升飞机每天飞来飞去,今天运个人,明天运个水果,后天再运些烟花,似乎都没有做过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事。
沈星柏还没有说话,小方抢着就答了:“庆祝二花今后要开始新的生活嘛!许小姐别多想……”他忽然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扫射了自己,急忙闭嘴。
“嗯,是应该庆祝。”许果笑笑,她也只是随口一问,便继续看起了烟花。就像十六岁的那一场生日Party一样,不管烟花是特意为谁放的,她都会在心里由衷地感到欢喜。
山顶上视野广阔,夜晚的白水村在漫天的烟花映照下,尽收眼帘,也大概是因为这烟花,那些小瓦房的窗户,一扇一扇,都点亮了起来。
许果感到肩上一沉,是沈星柏回屋拿来了毯子,严严实实地把她裹好,连同她没来得及吹干的,湿漉漉的头发。
“谢谢。”变成了粽子的许果,吃力地伸手抓住毯子的两个角,想继续抬头看,却发现,她已经没法静静欣赏那些烟花,他把她揽到了身边。
“喜欢吗?”他今晚说的都是问句。
“嗯。”她回答的也都是肯定。
许果转过头时,看见他嘴角淡淡勾着,目光如落日后的潮汐,平和并且宁静,层层叠叠铺向了远方。
两个星期以后,白水村山脚下的小镇上,一位办事员从许果的手里接过一张户口迁出申请表。
“许,诺。”他读着上面的名字,会心一笑,“许诺这个名字好,一诺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