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护城河的城墙,守卫是比没有护城河的城墙松的。
这是朱季川说的。
因为护城河本身就是一道屏障。
攻城时,能从护城河攻进去的从古至今都少有。
不过她小七妹又不攻城。
她只要砍人脑袋,像切瓜一样干脆地砍了就跑。
林武的水里功夫比长贵叔略好些,大顺师父最次,但都没有她好。
所以他们仨去找三平了。
对,冒着雨在城外绕圈的没胡子三平。
她们四个已经远远的看到那支队伍了。
但依然可以一明一暗地分两路进城,一明吸引注意力,一暗潜伏行动。
所以她选一个人进了城。
李昱白给她的卷宗里除了人物画像,还有熙州城的地图。
这条护城河是洮水的一条分支,洮水从熙州城西而过,又经六盘山脉蜿蜒而行。
若在平日,走水路来熙河路经商的熙熙攘攘。只是如今城内街坊店铺全都关了门,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满城雨幕,十二分的冷清。
熙州城里有座景和牌坊,林武说,以它为地标南行三百米后, 有条永仁巷,再行约一里,有泥铸金坛。
金坛向右行二里,便是熙州府尹所在。
熙河路经略安抚使朱合洛便住在这里。
雨太大。
这座府尹府就像盘踞在水中的野兽,隐忍的,蛰伏的,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
屋顶颜色绚丽,大雨中竟不知是彩色的琉璃,还是别的物事,显得晶莹剔透。
若是琉璃的砖瓦,那可滑得很,也揭不动。
小七妹看不清府里的动静,也摸不清府里的守卫。
所以没有冒进,也没有试图去联络朱季川。
她要杀朱合洛,不管有没有朱季川都要杀。
怎么杀,她还没想好,不过没关系,她最擅长见机行事。
有一队巡逻的兵将来了,大雨将他们的脚步声掩盖了。
蓑衣下的长刀,雨水凝成了一道冰冷的水柱。
一队十人,高个,强壮。
自己的身板没有假冒的可能。
那就继续等机会。
……
林武带着长贵、大顺,和“在雨中迷路以至于越走越远”的三平来了一个雨中相会。
听说了小七妹的安排后,三平去摸胡子,又摸了个空。
“这会子雨实在太大,那就等雨小一些,嗯,等雨停我们再进城吧。”
雨停进城,朱合洛必然安排人马在城门迎接,小七也好摸清城内的部署。
他可以适当地创造机会,让小七那个死孩子动手。
比方说将用枪的朱合洛引到雷雨中,让雷劈死他。
哎呦呦,那自己可得离远点,雷可不长眼睛。
……
一辆马车在雨幕中行走着。
马车车顶插着刀旗,刀旗在雨中舒展不开,隐约可以见到“镖”字。
护送马车的有镖师,还有捉刀人。
“小伙子,我们到哪里了?”
娥姐撩开车帘,探出头来问。
她丰满的曲线在雨幕中一览无遗。
侧坐在车辕前,有个年轻的捉刀人在第五次偷看时,被娥姐的视线抓了个正着。
娥姐笑得花枝乱颤,给他抛了个媚眼。
“平安顺利的将姐送到目的地,金子是你的。”娥姐笑得风情万种,“姐姐我……也可以是你的。”
斗笠下,年轻的捉刀人“唰”的红了脸,被雨打湿的衣服却支起了帐篷。
娥姐笑眯眯地放下帘子,帘子后的声音却带着钩子:“小伙子,姐姐喜欢能干的,你可得抓紧了。”
……
洮水,某渡口。
大雨依然不见小。
商船上的人似乎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