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洋面色更加为难,道:“李督公,你可曾想过,林海华在江南士林之中声望颇高,若真将其严惩,恐会引起士林动荡,不利于朝局稳定啊。”
李霖神色不变,目光如电,直视于子洋,露出冷冽的笑容,道:
“于大人此言差矣。朝局稳定,岂能建立在违法乱纪之上?我身为朝廷命官,自当以国法为准绳。林海华之事,必须依法处置,以儆效尤。”
于子洋见李霖态度坚决,丝毫不为所动,心中怒火中烧,却也知再多言辞亦是徒劳,终是冷冷地留下一句:
“既然李督公不听劝,那后果自负。”
言罢,他转身欲走,背影中透露出几分不甘与愤懑。
李霖淡然自若,手中茶盏轻旋,热气袅袅上升,他轻轻吹散茶面上的浮沫:
“于大人,您这是在威胁我?”
话虽简单,却如同寒冰刺骨,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于子洋闻言,冷哼一声,猛地一甩衣袖离开。
这时,一直静立一旁的王旭之,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故意提高了嗓音,似是在调侃:
“于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
于子洋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目光如刀般冷瞥了王旭之一眼,那眼神中既有警告也有不满,却终究没有多言,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待于子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王旭之才缓缓步入正厅,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他走近李霖,低声说道:“李督公,这于子洋跟林海华关系匪浅,以往林海华遇到麻烦,他总是第一时间出面解决,这次我也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暂时放人。”
李霖微微点头,对于王旭之的处境表示理解。
他心中虽有将于子洋绳之以法的念头,但深知巡抚一职位高权重,且手握重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巡抚控制的巡营便有四五千兵马。
更何况,而且江南又非自己势力范围。
于是,他转而询问起审问的进展:“审问进展如何?”
王旭之闻言,面色一正,回答道:
“一切顺利,林海华的家眷、仆人、护卫在证据面前基本都已招供,只是林海华本人仍负隅顽抗,不肯招认,也没有攀咬出更多的人,看来他是打算一人承担所有罪责了。”
李霖轻声笑道:“你想让林海华攀咬出于子洋这些人吧?”
王旭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嘿嘿一笑,脸上浮现出几分被看穿的尴尬:
“督公,卑职哪敢有这个心思啊!不过是想着能多挖些线索出来,为大人分忧罢了。”
李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王旭之。你看似憨厚老实,实则心思细腻,而且还很有野心,我很是欣赏。”
他接着话锋一转,道:
“如果你真能搞到于子洋的罪证,并且证据确凿,我可以保举你成为建康省的巡抚。”
王旭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笑道:
“这巡抚之位,卑职可不敢当,太过显赫,怕是自己难以驾驭。若真能有所建树,当个布政使或是按察使,为大人和朝廷效力,卑职便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