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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欢的人,在喜欢的地方,做喜欢的事,这才是家。

季茹抬起头,擦了眼泪,看着她妈,“我要跟爸爸过。”

“啥?!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我是你妈,你怎么能不听妈妈的话?妈妈会很伤心的,妈妈……”杨静是真哭了,没有这张王牌,她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季茹看着她又开始声嘶力竭,就像在家里跟继父吵架时一样,歇斯底里,动手动脚,她真的很怕。

虽然爸爸不说话,但他从不会莫名其妙发火,甚至,除了自己跑上山那晚,他从没对自己发过火。

“我就要跟爸爸。”

徐璐松口气,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慢着,抚养权是归我表姐的,哪能你们说变更就变更?我表姐不同意,想都不要想。”大家这才发现,杨静带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

今天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而且,十四岁的女孩子,正处于青春期,瞎子都知道肯定是跟着妈妈好,谁知道跟着爸爸会接触些什么不正经的……”

徐璐轻笑,没关系,她比他们先进二十年,懂得比他们多。

“首先,不同意变更抚养权可以上法庭,得法律说了才算。其次,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如抚养权一方未尽到抚养义务,让孩子离家出走三个月不来认领的,可以直接收回你的抚养权。有危害未成年少女健康成长的行为,譬如打骂、虐待、人格侮辱、重男轻女的,可以直接收回抚养权。最后,年满十周岁的孩子,可以自由选择跟谁生活,只要对方有抚养条件[1]。”

她一张嘴,杨静就想昏倒了,又是一道一道的,众人被摆得头晕目眩。

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反正最后就是觉着挺有道理的。

“对!有道理!”李国青这二愣子,以为是领导讲话呢,居然带头鼓掌。村民们也不懂,有人带头,觉着还真是这道理,也“啪啪啪”拍起来。

徐璐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高扬头颅,姐就是这么优秀!

季茹也不哭了,睁着双星星眼,“阿姨真好,真聪明,也教教我呗?”她也想成为阿姨这样的女孩子,勇敢,大胆,以理服人,再不服?那就打呗。

徐璐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嗔道:“去去去,多跟你爸学学才是。”

季云喜一眨不眨看着她,心内的波澜却一阵比一阵高。他真的没想到,读过大学的女人,女孩子,是这么吸引人,每说出一个字,都在点子上。

而且,这样好的女孩子,现在还是自个儿对象……季云喜嘴角翘起来。

这一副父慈女孝的画面,刺激得杨静眼睛快滴血了。“不,孩子是我生的,我不允许,我要孩子,我要抚养费。”

说着,就跟疯婆子似的,过来抓季茹的手,拖着就要跑。

季茹被她吓到,结结巴巴道:“我……我不走,我要……”

“再说一遍,你要跟谁过。”

小茹在阿姨鼓励下,挺了挺胸膛,“我要跟爸爸过,以后放假我会去看你的,会给你打电话。”

杨静把手一扬,抡圆了胳膊就要呼她脸上。

小茹害怕得紧紧闭上眼睛,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打了,忍忍就过去了。

但熟悉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肩上反而多了一双温柔的手。

她睁眼,原来是阿姨扶着她。而她妈妈那只戴了会刮脸戒指的手,正被爸爸紧紧的捏着。

季云喜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当着自己的面,她都敢打女儿,那他不在的时候,她岂不是要打死她了?他从小就是被打大的,最恨就是打孩子的家长。

“你放开,我要教训她,我生的孩子……啊,你打我?!季云喜你打我?!”

其实也没真打,不过是捏着她的手,狠狠推了一把而已。

杨静跳起来,像只疯狂的老母鸡,竖着脖子上的毛,一头朝季云喜扑过来。

当然,她是扑不到的,小赵和李国青一左一右死死的架住她,把她提得脱离地面,要不是当着孩子的面,真想直接扔出门去。

她状若疯癫,又哭又骂,两腿乱蹬乱踹,高跟鞋掉了一只……她风光了三十多年的人生,终于在今天达到了巅峰,也画上了句号。

冯家人一看这架势,孩子妈呢说扔就扔,他们这奇奇怪怪的“亲戚”,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的好,低着头,尽量往后缩……溜了溜了。

“站住。”徐璐和季云喜同时大呵。

一家三口吓得心肝乱颤,季云喜他变了。以前的他不会这么死缠烂打,锱铢必较。

“侵吞未成年少女财产,总计至少十八万,证据确凿,还想往哪儿跑?”

“不,不是,我们不知情,是杨静,对,杨静取的钱,杨静买的房,跟我们没关系。”

徐璐冷笑,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子吃喝人家,脸皮都早贴鞋底上了。

“你们说的可不算,得上法庭说理去。”见吓到了,徐璐才没这闲工夫让小茹上法庭呢,学业可不能耽误了。

“你们不想上法庭也行,把两套房和商铺还给小茹,限期十五个工作日内过户,不然……这么大的金额,可是会判无期徒刑的。即使侥幸放出来了,有案底在身,找工作怎么办?没工作怎么养你们的乖孙?”

冯家人两股战战,老婆子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求她。

早有村民眼疾手快拽住她,“哟,大婶别动不动就乱跪,春花又不是你们家祖宗,跪祖宗呢?”

众人哈哈大笑。他们从来没想到,在讲道理,以理服人这一块上,农村人比城里人还厉害!哼,有春花姐这嘴巴在,他们李家村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因为有徐春花这样的“能人”而自豪。走出去都是“我们村春花(姐/妹子/嫂子/婶子/奶奶)怎样怎样”。

这是他们的骄傲!

季云喜觉着,三十多年来,他只有被两个女人维护过,不,三个,他妈,他闺女,还有他对象。

他的委屈,有人能体会,还放心上,他从不屑于说出口的辩解,终于有人能替他开口,而且开得这么漂亮!

他三生有幸,才能遇见这么一个,小姑娘。

他一秒钟都不想耽搁,立马打电话给刘光源,让请律师来,无论冯家人和杨静怎么哭求,不松动半分,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侵吞小茹财产的事认了,怕真上派出所留下案底,杨静真是哭着写完保证书和抚养权变更协议的。

律师念一个字,她写一个字,第一套房确实有她六万块的“投入”在,按市价折算了八万给她,其余的,两套房和商铺全归季茹。

村里人还觉着她得了八万便宜她了,其实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那八万在这年代的深市,还真当不了什么屁用。用八万买小茹永远的自由,对季云喜来说是好事。

但对杨静来说,她的摇钱树被八万块,哦不,扣除她自个儿的六万,两万是这九年的利息……也不对,这么算下来,她压根一分钱没赚,就把摇钱树,白白的,拱手让出去了。

“慢着。”季云喜突然道。

杨静腿一软,又,又怎么了?把她害得还不够惨吗?还想要怎样?她都一无所有只剩当初离婚的钱了!

徐璐得了他的眼神示意,把季茹带后山去,不要让她看见亲生母亲有多狼狈,多不堪。

季云喜嫌热,把西装解开两个扣子,“深市房租怎么算?”问的是律师。

律师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有点后怕的推推眼睛,这男人可不好惹。“得看年代,照她们说的,第一套房是1988年买的,按最低的算,取平均值,每年一千,七年就是七千。第二套是前年买的,每年一千三,两年就是两千六。商铺……”

季云喜皱眉,“怎么算?”

“这……这个,嗯哼,地段好,面积大,比较贵,每年至少五千,六年就是三万。”

“很好,租金三万九千六。”小刘悄悄补一句:“算上利息,凑个整吧,四万块。”

季云喜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管杨静怎么咒骂,老两口怎么哭嚎第二套房他们还没住过,反正只要是欺负过小茹的,都得还回来。

刘光源和村民咋舌,这,这还是那个壕气冲天直接发现金的季老板麽?

答案是,是的,季云喜的壕气只会给值得的人。他的钱,宁愿撕了听个响儿,也不会再便宜他们。

于是,本来能得八万的,只剩四万,还他妈比离婚时多贴出去两万!杨静很想两眼一翻晕过去的,可她真怕季云喜了,生怕自己一作,连四万都不剩了。

从今天开始,她,杨静,永远也不会再从季云喜,季茹身上拿到一分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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