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棚户和老屋密密层层。
两层小楼通过彩钢,硬生生搭建成了三层。
一些平房屋子也搭建着耳室小屋,甚至还有人在门口开垦了两三米见宽的菜地,种着小葱,香菜,以及其余蔬菜。
包子铺蒸气缭绕,香味四溢。
面馆儿堆满了人,吃的酣畅淋漓。
我去买了两屉新鲜出笼的包子,皮薄馅儿大,油脂充盈,一口咬下去,肉香葱香填满味蕾。
顺着导航又走了一百多米,在一处路口拐角,我顿住步伐。
路对面有一排平房。
身着白色长裙,长发挽起,容貌清纯脱俗的少女,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认认真真的择菜。
旁侧,四十岁出头的妇女,正在唉声叹气。
“箐箐,你爸那个人,一辈子就那样,改不了了。说一千道一万,他本性难改,你生气,只会气坏了自己。”
“才找到的工作,怎么你也不去了?”
“不是不想去,妈,那边单位的领导,总是单独让我去办公室,让我和他去出差。”
余箐紧捏着几根蔬菜,低声说:“我一直都在拒绝,可同事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昨天领导又叫我进办公室,说给我升职加薪,给他当秘书,我拒绝了,可他还动手动脚。”
“我跑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一个同学,虽然那个同学人品也一般,但还好带我出来了……”
余箐面露苦涩,她怔怔抬起头来。
我反应速度极快,立即退回路口转角。
几秒钟后,余箐和妇女唠家常的话音继续传来。
我却分外不解。
瞎子为什么让我来找余箐?
她正常且普通,遭遇的职场事儿更稀松平常,完全没有插手的必要。
况且,余箐是不信风水的。
真要面对面,我还不好和她解释。
思绪落定,我打算不露面,只是暗中观察。
若是余箐有事,再出手不迟。
刚想到这里,一阵阵微弱哭喊声传入耳中。
哭声悲怆绝望,又带着一丝丝的熟悉……令人心绪烦闷。
我再看了一眼路对面,余箐刚好和妇女进了屋。
大白天的,出不了什么事儿。
我便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三四分钟后,我停在一处堆满脏乱废品的小院外头。
院外乌泱泱围着不少人,看着热闹。
“嗛,瞎婆子说啥是啥,人偷了她九麻袋的钱,我咋就不信呢?她得捡多少瓶子,能攒九个麻袋?”
“对对,死婆子平时就神叨叨的,还非说给儿子求什么气运,她哪儿来的儿子?”
“嗐,脑壳有病,啥也不是。”
七嘴八舌的议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脏兮兮的小院中间,老妇白翳的眼珠子,泛着一股子血红,像是快淌出血泪。
她垂足顿胸,哭的肝肠寸断。
心头的闷堵,郁结,更浓了。
若有若无,一段哽咽,期翼的话音就在耳边回荡。
“我娃娃,命不好。”
“道长说,想要他好,就要给他运。”
“一个人,一元硬币,一点点运。”
“积少成多,我求到万家运,求十次,娃娃就好了。”
“快了,第九次了,还有一次。”
……
不只是话,眼前还浮现出老妇慈祥欣慰的面容……
只不过她的期翼慈祥,瞬间支离破碎,被悲苦绝望替代!
更悲哀的哭嚎打断我的出神!
“我娃娃……命不好啊!”
“道长让我求万家运,我求了二十年!二十年!”
“就差一次……”
“杀千刀,杀千刀的啊!”
“我活不起人了啊。”
老妇颤巍巍的站起来,满脸绝望,朝着屋墙冲去。
她脑袋前倾,竟是要撞墙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