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维桢笑道“人对于钱财的贪著,似乎是没有止境的。经过太后一事,刘鹤想必是没有造反的胆量了,但他的胃口已经给惯大了,便想着,既得不到江山,就丈着军功做个坐拥金山的富翁也不错,于是便肆无忌惮,大肆敛财。”
林钦勾唇一笑,道“也是。”
他道“给部下贩阿芙蓉膏,皇上必杀他无疑。”
康维桢不知究里,颇有几分吃惊“上官,为何皇上会这般的忌惮阿芙蓉膏”
林钦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但事实上,林钦是知道的。
一则,阿芙蓉膏险些害死过小皇子。二则,刘思罔借着罂粟壳,长达十年,天天给皇帝灌紫河车,皇帝沉溺过,虽说不曾上瘾,但比任何人都知道罂粟的威害,是以,虽说没有黄爱莲给他讲过历史上的鸦片之灾,但他也清楚的意识到,罂粟的滥用,会让整个大明亡国。
所以,如今在大明,阿芙蓉膏和罂粟,都是严禁种植,贩卖的东西,一经发现有人贩卖,立即处死。
这时候刘律顶风而上,贩卖阿芙蓉膏,可不是要催刘鹤的命
一局已罢,康维桢输了。
他站了起来,抱拳道“罢了,上官,咱们明儿接着下,再不回家内子又该着急了。”
林钦于是站了起来,一路要送他出门。
临到院门上时,他于吴七手中接过一只大筐,双手捧给康维桢,道“这是皇上赏的果子,我不喜吃这个,你带回去给尊夫人吃去。”
康维桢接了过来,闻之一股极难闻的味道,搧着鼻子道“这可真臭,何人会食这东西”
林钦道“这是暹罗小王子进贡来的,名叫流连,据说女子们爱吃它,孕妇吃了尤其滋补,是滋阴补体的良品。”
康维桢听了这话,倒是接过筐子来,毕竟家里不是有个锦棠正在怀孕么。
直等到康维桢消失在街口,林钦唤了吴七过来,说道“去趟神武卫,给各路指挥使传我的口令,就说从今日起,河西各部严查账务,绝不能有任何差错。尤其军中有食阿芙蓉膏者,立即处死,不得过夜。”
吴七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再转过身来,影子般的暗卫就在林钦身后的暗影里站着。
“总有人沉不住气,耐不住寂寞,想要找死,却不知道如今才是天赐的良机。”林钦道“从今夜起,把阿芙蓉膏也散布到英武卫各大兵营之中去,本使要趁着陈淮安清田丈地,彻底消灭恒国公和英国公。”
暗卫低低答了声是,转身便走。
林钦折身回到家里,忽而打开身后的紫檀大柜,柜里并列着两坛子酒,一坛灰头土脸,另一坛坛形却极为精致,但两坛酒皆是罗家酒肆所出的锦堂香,灰头土脸的那一坛子,酒质还要更珍贵些。
黑心黑肺的小富翁罗锦棠,这些年酒的坛子越作越精,价格越卖越高,京城人趋之若鏖,竞相购买。
林钦却独独喜欢,当年罗锦棠八岁那年送给他的那一坛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