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苏明珠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句。
那道萧索的背影正是苏明珠的父亲苏建邦。
“你来了？”
苏建邦没有回头，就那么应了一声。
“苏伯父。”
季千明也打了声招呼，他知道有些人家非常介意有外人来打扰亡者，他这声招呼也是在跟苏建邦确认。
“嗯。”
苏建邦也应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反应。
出乎季千明意外的是，今天是苏母的忌日，可除了苏家父女之外，竟然没有其他人前来祭拜。
全程只有他们父女两人。
季千明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背景板，帮忙拿一下东西，搀扶一下苏建邦。
可直到最后，苏建邦和苏明珠的情绪都没有失控。
“明珠，你跟千明先回去吧，我想跟你妈单独待一会。”
许久之后，苏建邦如此对苏明珠说道。
苏明珠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季千明离开了。
出了墓园，下了山之后，苏明珠坐进了车里，眼眶倏地就红了。
季千明吓了一大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找纸巾，递给了苏明珠，干干巴巴地说道：“书记，您节哀……”
他觉得苏明珠有点奇怪，刚刚在墓碑前不哭，现在坐进车里却哭起来了。
苏明珠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道：“我只是有点想我妈了……”
季千明没有说话，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当好一个倾听者。
“我妈跟我爸的感情非常好，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时候我爸每天下班都会给我妈带一束花……”
苏明珠轻轻地说起了她小时候的时候，季千明给她递了一瓶水，默默地听着她说着。
苏建邦和王秋月之间的感情非常普通，但又非常朴实无华，他们大学的时候在一起，毕业后就结婚生女，哪怕后面因为工作原因分居两地，两人的感情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终于住在了一起，他们都以为以后再也更不用分开了，可意外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一场车祸夺去了王秋月的生命，货车司机酒驾，导致了连环车祸，造成了多人死亡，而王秋月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当时苏建邦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走出来，整天在卧室里以泪洗面。
“那时候我特别想我妈，可是我看到我爸伤心的样子，我知道我得在这个家里挑起大梁了，我爸需要我。”
“所以，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在我爸面前，因为我妈的事情哭过。”
苏明珠的声音充满了伤感，“可是千明，我是真的很想我妈，你说，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不来我梦里看我一回呢？”
季千明望着此刻脆弱的苏明珠，心头不由柔软了起来，他没想到那个雷厉风行的市委书记，竟然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沉默了许久，季千明才有些笨拙地安慰道：“或许，是因为伯母一直在看着你呢，她不想打扰你，你把生活过的很好，她为你骄傲呢。”
若是在平时，季千明听到这些话，肯定会嗤之以鼻，可现在……他是真的希望自己这些话能安慰到苏明珠。
如果能让苏明珠的心里好受一些，那他这些话也算是没有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