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这种微妙的冲突感是这部电影最重要的气质。”
季铭甚至不需要说的更多,爱丽丝是导演,她完全知道这一冲突感来自哪里杨鸣尽其所能地完美化他的想象世界,他的乌托邦。但理智和他的现实处境,都在不断地挑战这种虚假,完全健康有力的身躯、定格的数码钟、肖睿的存在、五年前的宣传单、消失的演员、变化的观众
他竭力地忽视这些虚假,从而延续这个想象世界但是他追求舞蹈艺术的突破,他对寂静湖的极致演绎,又都来源于他的真实执念和艺术理解。
这种真真和假假,刻意忽略和本性执着交织在一起,就带来了挥之不去的冲突感。
不论是爱丽丝,还是季铭,都没想让观众舒心地看完电影。
“恭喜你们,看来你们达成了最重要的一致。”法剪耸了耸肩膀“不然到时候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听顶头上司的,还是大boss的。”
“毫无疑问你应该听boss的,因为boss给你钱。”爱丽丝心里涌起一股感激来,她知道季铭做了极大的克制,作为剧本的创作者、主演,他对于电影显然有一个特别完整的想象,但无论在拍摄中,还是现在,季铭都没有意图要把那个想象强加给爱丽丝。
和谐一致的工作环境,并没有让季铭少掉几根头发,在剪辑室里头断断续续地忙了两周。
这中间,徐铮、宁昊、黄垒、楼烨、刁一男,都或者三三俩俩,或者单人独骑跑来看过,也是惯例,一方面看看同行的创作,一方面也可以做第一批观众,毕竟都是导演,不需要等到完整的作品出来,就能够看出很多东西。
季铭和爱丽丝,倒是过了一遍中国这些中坚导演们的思想方式。
两周出关后,季铭再度和末代皇帝剧组汇合,前往沪上参加第十二届中国艺术节这是国家艺术节日,很盛大,主管部门的头头都会出席,人艺也是当个大事儿来安排的。
文华奖,就在闭幕式上颁发。
“你担心有人认为默和黑天鹅类似么一样的虚假、真实,一样的追求舞蹈的艺术境界。”黄垒也受邀参与,作为黑镇戏剧节的创始人,他还是相当愿意参与这些艺术盛事的,找了个空闲时间,抓住季铭聊默,他是跟徐铮、桃红一块去的,那天也没机会聊太多。
季铭想了想“蹭一下热度,对票房有好处吧。”
“”黄三石眨眨眼睛,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这个回答“你,真是怪不得遇仙降能拿15个亿,有你这么盯死了票房的,不火都难啊。”
“哈哈。”
黄老师文青病犯了。
季铭想了想“其实我不太担心,当初我就跟您说过,这两者带有舞蹈、幻想,甚至悬疑的因素,一定会被放在一起看。但是如果两部电影都去看过的话,肯定会知道,它们的内核是完全不同黑天鹅讲的是,一个体验派舞者,在攀登艺术高峰的过程中,最难熬的那一段。而默探讨的是一个行为受限群体的思维可能性,它可以是一个舞者,也可以是个歌者、画家,当然艺术家的想象力更为玄奇一些,不考虑这个,甚至他也可以是个建筑工人、教师”
“所以你们的内核要高于黑天鹅”
这是个外行话,黄垒似笑非笑的死样,也不是再说正经的。
电影是最没有大小之分的,国内有时候一撮人会说宏大叙事比小情小爱要高,但单纯从艺术角度来说,大和小是没有区别的。
“到时候得第一时间去看,不然老挂着,有看片会么”
“估计有,得看京城文化那边的安排,我们反正剪完片子就。”
黄垒才不信呢,季铭第一部主控的作品,难道真的可能不去管他无论京城文化怎么跳,到底季铭才是真老板。
“算了,我就看你管不管。”黄垒把话题丢下“倒是文华奖,你有没有信儿的”
说起来这个问题,还真是诡异。
文华奖虽然不能说是分猪肉,但说是分人参果是没有多大问题的,镇元大仙的邀请函都得一个一个发出去。所以其实往届的奖项,会知道的相对比较早,不必真等到最后闭幕式宣布。
但这一次,季铭还真是不知道有没有拿奖。
他就知道末代皇帝没能拿下作品奖作品上面的获奖片单,全是有站位有态度的,末代皇帝的创作如果围绕怎么把封建皇帝改造成新时代的人,可能也有的一拼,不过它不是,所以没拿奖也不出意料。
可是表演奖,各种消息都语焉不详。
话剧领域的文化表演奖,最多不会超过两个,很可能就是一个,会不会落在季铭手上,在没有确凿消息的时候,各方都不敢说这一次,国话本年度最突出的辛博青没有竞争力,所以国话人艺中戏,很多人都在给季铭使劲儿,一些入围的老前辈当然也有自己的渠道和关系,总体来说不如季铭锋利的。
“其实拿奖不拿奖,我也不是特别执着。这次来参加中国艺术节,主要还是希望给长安人民,给全国各族人民,老百姓们展示过去一年我们在文艺战线上的作为和奉献。”
“领奖感言都准备好了”
咳,还真是从感言里拉了一句出来,人艰不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