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事儿,回家的心情就会分外轻松与雀跃。
裴孟春仗着自己身上有父亲给的宵禁手令,大喇喇地走在京城主干道上。
来的时候,他没什么心思,是以不曾多观察。
现在有了闲情逸致,倒是发现京城在自己离开的这些时日,有了不小的改变。
地好像重新换过了青石板,原来有不少是碎的,现在全是完好无损。
街道两边的铺子,似乎也比记忆中的要更新一些,似乎翻修过了?
裴孟春慢慢停了下来。
街边铺子挂着的灯笼也换了式样,都是清一色的吉祥图案。
裴孟春有些茫然。
国库什么时候有钱做这些了?
爹不像是爱做这些表面文章的人。
是有番邦要入京朝贡?
裴孟春百思不得其解。
在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裴孟春犹豫了一下。
还是转了进去。
这条路不是回家的路,一点都不顺路。
但裴孟春就是想过去看看。
王宅的门前,也换了灯笼。
裴孟春望着那两盏灯笼出神,忽地笑了。
原来如此。
他懂了。
裴孟春调转马头,来的时候走的哪条路,离开的时候也走的哪条路。
他想保持自己一如既往的心如止水,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当年的记忆。
那些曾经自己以为,不会再回忆起来的事,全都如潮涌般侵入脑海。
即便是当时浑不在意的小事,原来都被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裴孟春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人给捏住了。
他感到有些窒息,有些喘不上气。
在相府侧门的黑暗巷子里,裴孟春停下来,望着天上的圆月。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可实际上,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犹如自己今夜在此地望月,王氏想必正在为王氏女的出嫁而忙碌。
裴孟春停留了很长时间,还是未能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
他放弃了。
时间会慢慢抚平一切的。
是自己先弃玄姬不顾,是自己出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情缘,是自己先做出的决定。
如今她要嫁做人妇,自己应当感到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