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酥绵怀中抱着子兰跪倒在地。
“我会……死吗?”
酥绵紧按子兰的心口,内力护着他的心脉,减缓血液流速。
她冷声说:“你想死,朕也不会让你死。”
子兰苦笑道:“是啊,我死了,谭兴不会善罢甘休,陛下处心积虑设计的相互钳制又怎么生效。”
“罢了。”子兰颤抖着伸出手,盖住酥绵放在自己心口的手。
“我还是上来陪陛下吧。”
酥绵眸色略有动容,撇开眼神说:“你做不得选择,大可以恨朕。”
“可我无法恨你。”子兰自嘲地笑着:“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无法恨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你……”酥绵语塞,只悄悄抱紧子兰。
萧衍说得没错,他们都是满心算计的小人。
她又怎值得子兰这样干净的人喜欢。
子兰抬起出手,轻擦酥绵面上的血珠,心疼地看着酥绵的眼睛。
“陛下尽管骗我吧,这一次……我就当……不知道,以后你要……隐藏好……”
哪怕这场骗局,已经不是最完美的了。
他胸口插着一把剑,哪怕有酥绵内力的保护,也疼得他满头冷汗。
可濒临昏厥的子兰,语气依旧是那样温柔。
他在酥绵怀中睡了过去,酥绵抬起一只手,在剑尖上割破手指,喂到子兰口中。
之前桑炉重伤,曹元洲就是用喂血的方法给桑炉续命。
幽谷秘药的制作方法据说也是与高手血液有关系。
曹元洲内力高强,身体自然有所异化。
而酥绵的身体,更是异于常人。
酥绵抬眸看着高台下俯首的人们,她起身将子兰抱起。
走下石阶,从萧衍的尸体一侧走过,没有半刻停留,就连视线中,也不曾有他一瞬。
萧衍一直睁着眼睛,雪花飘落在他的眼珠上,冻结了他眼中的画面。
未央宫中,各地顶尖的药师、御医都聚集在此处,准备给子兰拔剑。
酥绵坐在寝殿之外,她双眼微闭,等着里面的消息。
黎璎在寝殿内跟着一起抢救子兰,寝殿外只有碧芜和方子琪陪着酥绵。
碧芜给酥绵端来一杯热茶:“陛下不要担心,帝夫定能平安脱险。”
酥绵轻轻睁开双眸,抬眼看向碧芜,她没有说话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方子琪。”酥绵低声唤着。
方子琪立刻上前一步,行礼说:“陛下有何吩咐?”
酥绵拿着茶杯的手暗暗握紧,她转而冷声问:“西钤那边传信来了吗?”
“回禀陛下,还没有,我已经派人在城门守着了,一有消息即刻传回宫中。”
“好。”
酥绵放下茶杯,声音沉稳:“今日你们也都累了,下去休息吧,这儿不用你们。”
碧芜想留下陪酥绵,但她想了想,还是和方子琪一同行礼离开。
酥绵安静地坐在殿内,正对着殿门,她看向殿外漆黑色的夜中不断飘进来的风雪。
来来回回忙碌的御医,哪怕焦头烂额,路过她时也不忘恭敬颔首。
酥绵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心或是紧张的神情。
直到深夜,黎璎才满面轻松的出来,看见酥绵以后,她又拘谨地低下头。
黎璎行礼后说道:“陛下,帝夫已经脱离危险了。”
酥绵对她点点头,一言不发,起身走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