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不亮,一顶小轿就从慕府出发,穿过无人的街道,在城门刚打开的时候出城。
虽是出嫁,却没有一点喜庆的氛围。
新娘没有陪嫁,也没有吹打仪仗,只有两位腰间系着红绸的轿夫抬着一顶窄小的红轿子,旁边跟了一位妇人。
行至林间,天空又下起大雪,红轿安安静静地在雪中移动,没有半点儿出嫁的喜悦。
风声似乎都很安静,天边泛着冷淡的晨光。
狭窄的林间小道上忽地又行来一队人马,面容冷肃的持刀侍卫在最前方开路,之后是几位穿着华贵的侍女,围在一顶豪华的轿撵四周。
轿辇红帐飘动,其中隐约可见端坐着一位身份不凡的小姐。
浩浩荡荡的队伍与小花轿狭路相逢,挡住了送亲的路。
喜婆看来人的身份似乎不凡,并不想图惹是非,便让轿夫将花轿抬到路边,让他们过去。
但这气势汹汹的队伍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将他们离开的路堵死了。
喜婆觉得事情不对,赔着笑上前询问。
“慕府嫁女,还望贵人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轿辇上的人并未说话,反而是轿子前站着的一位看似年龄很小的姑娘率先扬声道。
“花轿中是何人?”
喜婆笑着看向小姑娘,然后说:“当然是我家小姐,寒城慕家,慕幻云。”
“慕幻云?”此时一位声音轻柔的声音在红帐轿撵中传出,她笑了笑然后说:“苏相的外孙女?”
喜婆眉头微皱,苏家三令五申让慕府不能打苏家名号,慕幻云也从来没有和苏家有过什么牵扯。
如今苏家局势不明,轿辇中的人却把慕幻云和苏家扯上关系。
喜婆想这会不会是那位贵人,想把慕家也拉下水,扯入皇权的争斗。
喜婆的笑容非常僵硬,对着轿撵不自觉地弯腰说:“我们主母早就和苏家断绝关系,从来没有过交集,敢问贵人问这些是何意啊?”
红帐中缓缓伸出一只纤纤细手,将轿辇掀开一角,一双冷冽的眼睛看向喜婆,又忽然带上笑意。
“别害怕,我们不是为难慕家。”
喜婆松了半口气,又接着问:“那贵人这是……”
轿中人笑颜更深,清冷的声音缓缓流出:“抢亲而已。”
“啊,抢……”喜婆忽地瞪大眼睛:“抢什么?”
还没等喜婆反应过来,领头两名侍卫嗖地冲了出去,将两名轿夫全部踹翻在地。
“娄墨、方子琪。”流鸢唤了一声,从轿辇中下来,宽大的红色华服在风雪中犹如绽放的彼岸花。
她缓声说:“下手轻些,这些人不过拿钱办事,别给打死了。”
二人回身齐齐向流鸢颔首,然后退至一旁。
喜婆想上前拦,直接被乐桃和小酥绵按住。
流鸢缓缓走到花轿前,将红色轿帘掀开,看见里面正坐着一位带着红盖头,手脚都被绑住的红衣姑娘。
“这一次,我来救你了。”
流鸢伸手掀开新娘的盖头,直直对上新娘那双喜悦又激动的眼睛。
流鸢刚将慕幻云嘴里的布拿出来,就听见她哽咽着说:“绵绵,你怎么来了。”
流鸢笑意盈盈的眼中,却含着泪水。
“来抢亲啊,你得跟我走。”
流鸢掏出匕首把慕幻云手脚上的绳子都割开,把人扶了出来。
“幻云姐姐!”乐桃一头冲入慕幻云的怀中,又是一阵大哭。
“幻云姐姐,你不好,你不要我和华阳姐姐了。”
慕幻云愧疚地看向流鸢,泪光盈盈地又移开。
“怎么不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