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廷玉俯身上前,抚上她面颊的手有些微颤抖。
“阿扶…”
她不应他,也不看他,只盯着头顶帐上的锦鲤戏水瞧。
司马廷玉知她心中有怨气,来抢人前也早已打好了腹稿。背了一万遍,也幻想过无数
次眼下场景,可方才一见她,脑子里全是她的脸,今日姝色有,过去多少失望泪流时亦有,如此一来再也想不起那些腹稿,只能语无伦次地道歉解释。
“我…我不是没想过来寻你,可那时不知是谁害了我,想要将人揪出来,结果发现不光是宇文渡父子,连袁阁老在内不少人都同檀沐庭来往密切,便决意先按兵不动。可当我离他越近,便发现这厮并非只是站在陛下那方才看不惯我与父亲,他似乎更有野心,与朝中各派都有牵连,往年我们寻不到的线索也日渐有眉目…如此我便索性做了司马炼,打算埋伏在檀沐庭身边抽丝剥茧查探事实…我不认你,是我担心频繁见面会引起檀沐庭警觉,他在朝中的日子远远比你我二人要久,若不先骗过自己,怎能骗得过他?阿扶,你应当明白我的吧?”
他说了这一通,再看她时却还是那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知道她是真生气,怕是很难哄好的那种,司马廷玉更加心慌,解释的话也更加混乱。
“…我知道,你恨我同秦仙媛做了夫妻,可你看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秦仙媛同司马炼是真夫妻,同我却不是…我压根就没有碰过她!司马炼原是我远房兄弟,族人嫌弃秦仙媛是出生不详的赤脚神棍,他为了娶她背井离乡而走,谁料此女幼年不幸,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便逼着司马炼挣功名,也为她挣诰命。
司马炼为她所迫,后来跌下悬崖摔死,许是失足,但山中人都说司马炼成亲后对她失望透顶,家回不去,连想见父母一面都不被她允许,多次有轻生念头,想来是这疯女人将他逼到绝路上。后来我中了宇文渡埋伏避在山中,偶遇采药的秦仙媛,因我与她夫婿有三分像,又同姓司马,她便要我做她夫君,我因身帖遗失,便顺水推舟应承下来,谁料秦仙媛竟上了瘾,真将我当做她夫婿…”司马廷玉说着,还伸出三指来发誓,“我与她从未有过亲密之举,若有,立时叫我不得好死。”
此时又一阵寒风吹来,司马炼因过于着急,进来时忘了关门。
萧扶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司马廷玉忙念叨了声“心肝百岁”,又转身去关好了门。
关门时又思虑片刻,索性反锁了——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能打扰他们。
饶是解释半日,但毕竟对不住她在先,司马廷玉做什么都觉得有些心虚。
他咳了一声,见她依然平躺着,眼睛似要将帐子上那只鲤鱼盯出个花儿来,就是不愿看他。
司马廷玉心虚又心急,但当他看到她躺的是块毫无瑕疵的狐狸皮子,还是当初他打的那只狐狸,登时欣喜若狂。
“阿扶,你一直惦记着我的。”他半跪在床边,轻抚着她鬓发道,“我就说,我阿扶是这样个情痴,怎会看上别人?我俩打小就缔下的姻缘,怎是说撇就撇得下
的?他檀沐庭又是哪根葱姜蒜,险些搅臭了你我这碗白瓷梅子浓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