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乾军骑兵并未理会他们。于是,余三春和万奔便这样扒拉住囚笼,双腿悬挂在车外,以一种颇为奇特的姿态,随着乾军骑兵的队伍优哉游哉地向着大都进发。虽然路途颠簸,但他们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还偶尔和笼中的余乐相视一笑。
笼中躺着的两个人,好像已经受过酷刑,身上皮开肉绽,遍体是伤,已经奄奄一息。衣衫褴褛地样子像极了叫花子,可他们身上穿的好像是大燕朝的服饰,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依稀可辨。
余乐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与好奇,轻声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未等那两人开口。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咻,啪!”一记精准无比的皮鞭猛然挥出,重重地击在了余乐刚才所靠的囚笼之上。皮鞭的末梢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瞬间将囚笼的金属栏杆震得嗡嗡作响,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一位骑兵在马上怒目圆睁,高声喝道:“不准交头接耳!违者斩立决!”他的声音冷酷无情,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余乐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言。饶是自己练气进步神速,将辩声打穴练到了一定的境界,但面对杀人腾腾的乾人骑兵,他哪敢以身犯险?
他暗暗观察着那些乾人骑兵,只见他们骑术精湛,动作矫健,每一次挥鞭都显得那么随意而自然,却又能精准地击中目标,其力度之大足以劈断碗口粗的树木,精准之高可以劈断苍蝇,这种粗犷与细腻并存的技艺,让余乐不禁暗暗咋舌。
周通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胸膛里,仿佛这样就能躲避掉那无处不在的威胁。他身体微微颤抖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的任何一点动静都会引来骑兵们的注意。
余乐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位囚犯竟在无声中展现出惊人的冷静与决心。他悄悄抬起手指,那手指上沾满了自己流淌的鲜血,如同蘸取了最沉重的墨汁,在粗糙的木板上缓缓勾勒出几个字迹。这些字对于本就识字不多的余乐而言,本就难以辨认,加之是从反面观看,更是如同天书一般,无法解读其真正含义。
他悄然间用肘部轻轻碰了碰周通,示意其抬头注意。
周通疑惑地抬起眼帘,顺着余乐微微前倾的头部方向望去。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几行触目惊心的血字上。
周通定定地凝视着,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震惊。他费力地辨认着那用鲜血书写、已略显模糊的字迹,每看清一个字,心中的恐惧便加深一分。最终,那几个字的含义如重锤般击打着他的心脏——“惨、惨、惨,翁庄县被乾人攻破,全城被屠。”
看完这几个字,周通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黄纸一般苍白,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大如豆粒,不断滑落,滴落在尘土之中,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震撼与绝望。
“写的是啥?”余乐见状,低声在周通耳边询问,试图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为他寻得一丝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