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萧慕微看阿眸哭得可怜,开解了几句,当然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萧慕微也知道,未婚夫出了这样的事,阿眸肯定是无法轻易放下的,也只得先离开了。
霍宁珘的人很快查清楚,陆莳兰触动的是何人的利益。
曾给陆莳兰送过银票被拒的参将李闵,还有他背后的副总兵蒲穆学,都被捆了,双双扔在霍宁珘面前。
蒲穆学仰头看着霍宁珘冷淡的神色,他不怕别人,却唯独怕霍宁珘,便匍匐在地,凄声道:“首辅饶命,首辅饶命!下官真的全都说了,下官没有动过陆御史!”
霍宁珘负手立在蒲穆学面前,听他说完,猛地抬脚,一下踹上对方胸口。
只一脚,蒲穆学一个武艺高强的彪形大汉,身体顿时如虾米般缩到一起,眼前黑暗多时,口中也溢出血来,命也去了半条。
蔺深知道,七爷越是默然沉静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心里越冷戾嗜血。以往,就算是七爷自己与四爷受人行刺,也绝不会亲自动私刑审人。霍宁珘这回是动了真怒。
那参将李闵知道首辅这一脚是踢给自己看的,几乎抖成筛糠,先前被人用刑拷问,他也没有吐露真言,在霍宁珘的威势下,却是说了真话:
“首辅,下…下官如实禀报,我们原本是想设计害陆御史,因为担心陆御史会查出我们的贪墨情况,那索桥也的确是我们命人做的,但陆御史并未去那索桥上,他临时有事,去了营外。真的,是真的!”
霍宁珘审视这李闵惊恐的眼神,加上蔺深他们另外查到的情况,相信了他说的是实情,便冷笑:“朝廷拨给东津卫这样多军费,还把督造船只的权力从工部下放,可不是为了养肥蠹虫。”
那些偷工减料的船,若是真上了战场,一旦遇到大的风浪,自己就先船毁人亡了,连战士的性命都不能保障,何谈驱逐外寇,保卫家国。
又下令道:“严办与此事有关官员,蒲穆学李闵处以极刑。还有,总兵余长生,以及之前来巡视过东津卫,现在已离开的御史及给事中,全部追责查办。”
陆莳兰能发现的问题,之前来的御史却一无所察?总兵余长生却一无所察?怠于职守,同流合污罢了。
“是!”一旁自有人领命去作交代。
四下无人,蔺深才道:“七爷,还会有谁能悄无声息劫走陆御史……?难道是皇上?故意让七爷以为陆御史已坠海而亡?”
霍宁珘慢慢道:“不,皇上是真的以为她坠海。继续查。”又问:“我四哥呢?我有事与他商议。”
这个时候的霍宁珩,却是被人拦住了,正是萧慕微身边的墨鹊,她道:“四爷,长公主生病了。您能不能去看看?”
“病了?”霍宁珩蹙眉。他一整天都忙着调查陆莳兰的下落,也没来得及太关注萧慕微。不过,萧慕微前日打马球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精神得很。便问:“怎么回事?”
其实萧慕微是让墨鹊去请太医,但墨鹊始终想着,四爷也懂得岐黄之术,让四爷来,不是比叫太医来更好么?她的心里,实则比萧慕微还要放不下这位公主的前驸马。她当然不敢奢望嫁给四爷,只希望四爷能心仪公主,顺带让她也能多看看对方就好。
墨鹊吞吞吐吐,只道:“奴婢也不知公主到底怎么了,就是叫难受,还是得请四爷去看看才知道。”这是惟恐霍宁珩不去。
霍宁珩看她一眼,沉默片刻,倒是亲自走了这一趟。
“公主。”霍宁珩一进屋里,便见萧慕微纤细的身躯在榻上朝里缩成一团,而一旁的婢女手足无措。他立即上前。
萧慕微听到霍宁珩的声音,才将身体缓缓转过来,呼吸低弱,她没有想到墨鹊将霍宁珩找来了。
霍宁珩便见萧慕微原本欺霜赛雪的脖颈,满是红色小斑点,那些红色小点还往被女子略微挣开一些的襟口延伸下去。而萧慕微的手指,依旧难忍地轻轻抓着她的锁骨窝。
“公主别再挠了。”霍宁珩立即按住萧慕微的手,随即捏着她的手腕把脉。又道:“公主这是吃了相克之物。近日膳食本就以海物居多,公主往后不要再食常见鱼类以外之物。”
“我让人给公主送些药膏过来。”他又吩咐墨鹊道:“有紫苏叶么,取来泡些水让公主先喝。”
墨鹊忙答是,叫小丫鬟取泡水。
“四爷先走吧,我现下困得很,想再睡一会儿。”萧慕微也不知为什么,最近让他看到的都是自己狼狈的时候,便赶紧赶对方走。
霍宁珩看看她,也没有强求留下,便道:“那我晚些再来看公主。”
陆槿若喂给陆莳兰含住一枚入口即化的微小药丹,退开一些,便见自己的妹妹缓缓张开双眼。
陆莳兰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床榻边的男子。
她没有惊呼,也没有太慌乱,因为她过了一会儿,才渐渐醒过神,想起自己似乎是在巡察的时候遇袭了。只是这个人……是?
凭着直觉,她居然没有感到被人掳走后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