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又怎样?”张婆子猛然从地上爬起来,她瞠目圆睁,整个人变得癫狂起来,“我知道刘大成一有钱,就会打酒喝,还会找刘宝根一起,所以故意借钱给刘大成,趁刘大成和刘宝根喝得不省人事,悄悄溜进了马房里,拿了刘宝根的钥匙,换了大小姐要用的马车辔绳。”
张婆子揽下了一切罪责,沈昭嬑是一点也不意外,她冷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与你无怨无仇……”
“无怨无仇?”张婆子猛然打断了她的话,发了疯的大叫,“大小姐莫不是忘了,三年前在你院中伺候的小丫鬟红叶?”
沈昭嬑蹙眉,想起了这件事。
张婆子红着眼睛,咬着牙,恨声道:“红叶是我的孙女儿,她那么乖巧懂事,可大小姐却冤枉她,弄坏了你房中贵重首饰,将她打了一顿板子,我可怜的孙女儿,本就大病初愈,这一通板子打下去,更是去了半条命,没过多久就没了。”
“红叶是老夫人派到你院里,红叶犯了事,老夫人面上无光,觉着是老奴没把红叶教好,对老奴生了不满,没过多久,便将老奴打发去了二房看门,这一切都是大小姐害的。”
红叶虽然叫老夫人派到了大房,其实私底下是二小姐的人。
原是大夫人为大小姐定做了一支步摇花。
一簇簇鎏金的金茶花,上面落了几只形态各异的蝴蝶,步履轻盈时,花枝摇曳,蝶翼颤飞,美不胜收。
二小姐见了,难免心生嫉妒,故意弄坏了步摇花,事后大小姐彻查这事,红叶只得为二小姐揽下了过错,叫大小姐打了十五个板子。
张婆子也清楚,那么名贵的首饰,十五个板子,也算格外开恩,是红叶自己不小心,大冷天夜里喝了冷水,伤还没好,就生了风寒,这才没有了。
根本与大小姐无关。
可她是老夫人的人,心里也向着老夫人,便只能昧着良心这样说。
沈昭嬑终于回过味来。
张婆子深知自己逃不过,拿了红叶做筏子,借口为孙女儿报仇,这样就有谋害她的动机。
理由虽不充分,可只要张婆子一口咬定是她谋害大小姐,事情就到此为止,
她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记泼她一盆脏水,给她扣上一顶“苛待下人”,“心肠歹毒”的名声,实在是用心险恶。
“那支步摇花上镶的南珠,是宫里赏赐下来的,红叶弄坏了御赐之物,便是将她发卖了,还是轻的,罚了她十五个板子,已是格外开恩。”
“事后还请了郎中为她诊治,上好的药材也送了不少,十五个板子,还不至于要她一条命,红叶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便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老夫人将张婆子拿捏死了,二房里的人心思也太缜密。
便是东窗事发,刘宝根那里是喝酒误事,不是成心;
刘大成那里是酗酒成性,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们参与谋害主子;
到了张婆子这里,长房多少要顾及一些老夫人的脸面,还能借着红叶之死,牺牲张婆子。
难怪前世,她会被二房玩弄在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