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雍听到这里,已经开始皱眉了。
果然!
逐风面色羞愧:“下面的人,想找到显国公府贩运私盐的罪证,不慎打草惊蛇……挟带私盐的商船,遭到盗匪截杀,船上三十余人,无一活口,这条线索现在也断了……隆郡王府只怕有所警惕,怕是不好查了。”
他有些羞愧。
天下税收,盐税独占三分。
朝廷每年的税收,有三四成都来自盐税,这些年私盐猖獗,逃漏国税,盐税也年年走低,朝廷一直在严禁私盐。
只是私禁愈严,则私盐愈盛。
贩运私盐的罪名很大,危害的是朝廷的利益,一旦掌握了证据,就足以让显国公府吃不了兜着走。
齐雍搁下茶盏,摸捻着香珠:“显国公府的罪名要是那么好拿,也不至于让他猖獗到今天,皇上让大理寺严查所有与私盐相关的案子,你当为了什么?”
他语气平静,便是底下的人急功近利,坏了他的全盘计划,他仿佛也并不生气。
“之前再三交代,要先拿隆郡王府的把柄……围点打援,成立军机房,以此拉拢一些勋贵,有了勋贵们的支持,显国公府也不足为惧。”
逐风跪倒地上去了,小全子也佝偻了腰。
屋里气氛沉重令人心慌,程子安引着赵安福,等在殿外。
齐雍笑了:“所以,一个个都以为孤儿女情长,是因齐知平之故,想要拿隆郡王府的把柄,冲冠一怒为红颜?”
逐风低着头:“属下……”
“孤确实有这个心思,不怪他们误会,”齐雍打断他的话,语气仍然平静得很,“但是!怎么也不动脑子想想,齐知平能插手算计镇北侯府,定是参与了康郡王府的庶务,之所以让你们查隆郡王府,是因齐知平在算计镇北侯府时,曝露了自负卑劣的手段!”
“从齐知平入手调查,隆郡王府便不是铁桶一块,拿到隆郡王府的把柄,比查显国公府容易太多。”
私盐案都查到了隆郡王府,证明他的方向是对的,只需继续追查,拿到证据,隆郡王府就没跑了……最后却功亏一篑。
逐风低声道:“显国公府和隆郡王府是姻亲,只要查到隆郡王府贩运私盐的罪证,显国公府也会受到牵连……显国公府定会想办法为康郡王府脱罪,如此一来,就给了都察院张大人死谏显国公府的机会……”围点打援!
军屯之事能不揭开,就尽量不要揭开。
贩运私盐,包庇罪行……罪名也实在,扳倒太后党是不太够,但是加上张大人死谏,就足以挑起朝中清流与显国公府的争斗。
显国公府会陷入麻烦之中。
而那些,原本偏向显国公府的勋贵,见显国公府自身难保,肯定会争相倒戈,没有勋贵们的支持,显国公府必然势弱。
殿下只需坐山观虎斗,盯准时机给显国公府致命一击。
这么好一盘棋下到关键的地方,就因一个环节出错了,结果全盘崩了!那么多人为了这个案子,不惜以身涉险,卖命调查,却因为一些人不谨慎,所有人的心血和努力,甚至是牺牲都白费了。
他难辞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