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宏慌忙跑了出来,盯着沈文灏“你、你是来接文澜的”
沈文灏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叹息道“文澜多年前就与家中断了联系,近日才听说,他做了松竹斋的大管事。所以父亲命我前来探望文澜。不知他现在何处”
全宏喉节滚了滚是探望,不是来接文澜离开就好
白棠白了全宏一眼收起你那失魂落魄的表情要是让人看出些端倪,你没了情郎不打紧,爷可是少了个重要的核心人才啊
他忙请了沈文灏进茶室,一边对他道“沈公子来得不巧,文澜被我遣去江南了。”
“江南”沈文灏怔了怔,“所为何事他何时回来”
“我松竹斋要在北京开个花本大会。文澜对江南比较熟悉,故请他联系各大织行的老板。”
沈文灏闻言不禁吃惊的睁大眼睛。他在织造上的天赋虽不及文澜,耳渲目染,对这一行也是了解颇深。
“江南织造业繁华,除三大织造局外,各大织坊林立,在织行内既有声望又有财势的老板为数不少,练公子,恕我直言,他们不一定会来参加您的花本大会啊”
白棠笑望他“有文澜在,他们会来的。”
沈文灏苦笑“文澜在织造业的确声名显赫,但是江南人才济济,练公子,听闻您是雕版界的行家,这织造的行当,可不是靠一个人就能撑得起来的。”
白棠干脆的道“公子说得对。”
沈文灏暗想这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多年来江南织行竞争何其惨烈,他一个搞雕版的却要开织坊,实在胡闹
“不知文澜何时回京”
白棠算了算时辰“花本大会在四月初十举办。还剩十来日,文澜当在初七初八回京。”
沈文灏略觉宽心,实在挂念弟弟,不想错过他的归期,便道“不知文澜住在何处我能否在他住处等他归家”
白棠笑道“他住在外城桑园作坊的宿舍里。全宏”
在楼下焦虑难安的全宏几步蹿了上来“东家
“沈公子,全宏是令弟的好友知己,对令弟十分照顾。全宏,带沈公子去桑园,安排下住处。”白棠着意加重了“好友知己”四字,听得沈文灏对全宏顿生感激之情
“有劳全管事了”
全宏勉强一笑。对这位大哥,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毕竟自己拐了他的弟弟呢
沈文灏原本并未将白棠的桑园放心上,总以为不过是小打小闹的作坊而已。等他下了车,见到一望无边的桑林,这才悚然一惊好大的桑园练白棠是真心打算进军织造业了
到了园内,沈文灏恍恍惚惚,迷迷糊糊,脚步也有些挪不动。这是作坊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作坊
十步一小景,百步一大景小小的花坛,紫藤的花架,塑成各种形状大小错落有致的花丛,大簇大簇的蔷薇、月季、野玫瑰开得如火如荼前面那堵花墙怎么还带着点波斯味
刚这么一想,一个唇红齿白满头金发的波斯少年奔向了自己。
“全管事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啦”
沈文灏看清波斯少年穿着汉人的褂子,一口流利的汉语,实在忍不住,侧头笑了起来。
“阿察合是桑园的物业管理。”东家是这么说的,但在全宏看来,阿察合更像一个花匠
自从东家明确指出房子不能改建后,阿察合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蒔花弄草上。东家原对他砌几个新花坛,买了几车的花就要花掉几十两银子的行径颇看不上眼,但是花本大会开幕在即,白棠特意拔了三千两银子给阿察合给爷将桑园弄得漂漂亮亮的要让那些眼光挑剔,眼高于顶的江南老板看看咱们的品味和厉害还特意指派了五人给他打下手。于是,桑园一日日的有了变化,近来已经可以看到一座大型花园的雏形了。这花园,满满的异族风情。甚至,还在园中弄了个房间那么大的喷水池
就这个喷水池,劳民伤财啊全宏忍不住朝天翻白眼,直怀疑东家赚的银子够不够花倒是阿察合兴奋得几夜没睡觉,设计图纸,督造器械,亲自参与组装成功喷出水时,桑园震动谁也没想到那些张着嘴的大鲤鱼真会吐水啊
沈文灏经过喷水池时,正巧到了每日观赏喷泉的时候,泉边围着一堆人,惊呼迭起,拍掌叫好,直到水面再无涟漪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沈文灏目瞪口呆弟弟竟然是在这么漂亮又神奇的地方干活的么难怪,难怪练白棠能留住弟弟
全宏自然将大哥安排在宿舍里的贵宾房为了接待来自江南的同行,白棠可少没在住宿上花心思,总之,都是在洒银子
坐在装饰典雅舒适的客房里,沈文灏对自己能否接走弟弟泛起了浓浓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