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知府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就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李教授之死跟许攸宁有关。不过是一来他因为主动提亲被拒的事,恼羞成怒想要惩治许攸宁,二来这件事也必须要拉个人出来背锅,这才找上了许攸宁。所以就算刚刚叶细妹和叶蓁蓁找了前天晚上打更的更夫出来给许攸宁开脱,他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这个更夫是被她们两个人收买了,做的伪证。
但是现在谁知道叶星华也死了啊。
这个人可是府学的学子,而且相隔李教授之死不过一天,那肯定隐瞒不掉,只能往上报,到时他还如何硬将这件事栽赃到许攸宁身上?
总不能说这叶星华也是许攸宁杀的吧?毕竟许攸宁昨晚可是关在衙门的大牢里面,可真的是什么作案的时间都没有。
但要是现在就将许攸宁开释的话,他也不甘心呐。而且,也相当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证明他先前就是故意为难许攸宁的。
叶蓁蓁看出来他的犹豫,也知道现在不能再让他犹豫下去。
许攸宁开释与否,决定就在这一刻。
于是她索性也顾不上许多了,直起腰背,一脸豁出去的视死如归的表情就说道“但凡稍微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该知道李教授之死跟我哥哥无关,若大人依然执意要将我哥哥继续关押收监,说这件事我哥哥有莫大嫌疑,小人说不得也只能到处去伸冤。巡按,督抚,乃至上京,告到刑部,无论如何,只要我不死,我都誓要还我哥哥一个清白。再说得直白一点,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我哥哥有任何事,我觉得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大人可要想好了,是否值得为了这件事,丢弃了您的乌纱帽,甚至身家性命。”
钱知府也没有想到叶蓁蓁看着年纪不大,竟然还有这般的决心。
而且说实话,这件事,甚至都不用叶蓁蓁告到刑部去,随便找个上司说明一下情况他就吃不消了。
思来想去的,最后也只能一咬牙,叫来孙元忠,对他挥了挥手“去牢里将许攸宁放了。”
孙元忠立刻应了一声是,转过身往牢房走。
目的已经达到,叶细妹和叶蓁蓁也不欲在这里多待,起身站起来也跟着孙元忠往外走。
等到牢门外,孙元忠让她们两个人在外面等候,自己进牢房去带许攸宁出来。
许攸宁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事,依然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后的墙壁蹙眉想着事情。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在大前天,李教授曾经私下找过他,叫他第二天晚上去他家,说有要事相告。
李教授虽然为人平和,但因为是教授,平日在他们这些学子面前自然也会有师长该有的架子。但是那天,李教授言语态度间却对他极其的恭敬。
许攸宁知道李教授口中说的这个要事多半是关于他的身世。
他后来将李教授发现那只玉观音之后三个人说的话都仔细回想了一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漏出了破绽,叫李教授不相信他说出来的那番谎话。
想来想去的,问题可能就出在叶蓁蓁说的追杀那两个字上。
他们若不是知道一点实情,叶蓁蓁怎么能那么肯定的知道当年是有人追杀他?想必李教授当时因为震惊悲痛之下并没多想,但其后回家之后细想了一番,就察觉到了这个漏洞。
很可能李教授其后还暗中叫人查探了一番他的底细,这才有叫他去他家中,有要事相告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