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27 大逆不道
山坳间的六角大楼, 建筑外墙极其坚固, 当初建造时就没有留太多窗户。
楼内装有先进的探测仪器, 以及反探测装置,这个楼在各种地图上就是一栋从未存在的隐形建筑,一块盲区。
楼内通道曲折, 每一名打卡上班的员工, 都只能接触自己所在楼层的部分走廊,只能进入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大楼的各处屏蔽门, 电梯, 都是三步一刷卡,五步一个密码,还有指纹、眼膜和语音识别。
剑鞘似的深色影子闪进了走廊, 在寂静中绕过值夜加班的远程控制部、后勤部,往顶层处长办公室方向过去了。
闯入者走路悄无声息,尝试了留在他那只咖啡杯上的连南钰的指纹, 还试了他用微型相机从洗手间镜子背后做手脚拍摄到的、陈副处贴近镜子给自己修眉时暴露的瞳孔纹路。
成功地钻进了上司的办公室, 最终还是败给电脑上层层加密的系统。铜墙铁壁一般的密码系统, 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
裴逸把脸埋在掌中, 沮丧地在虚空中磕了三个头。有限的那点儿计算机工程知识, 全都还给大学教授了,在六处鼎鼎大名的档案密码学加密系统面前, 他就跟没学过一样, 根本进不去首页。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不喜欢被别人隐瞒, 抓狂地想要了解真相。
太白星隐在云层后面,小红楼的一角微露鱼肚天光,所有人都睡得很沉的凌晨时分。
这是北郊一处单人独栋的旧别墅,只有很少几人知道,这里住着多么重要的人。
嘀嗒嘀嗒
床头的生命监控仪器发出揪心的信号,显示床上安静沉睡的人,仍然活着,只是处于身体机能运转极为缓慢的冬眠状态。
这种冬眠,年复一年,已经越拖越长,每年大约要经历三四个月,身体遭遇重创之后再也没能复原。
裴逸静悄悄地滑入门缝,在床前呆站了好一会儿,痴痴望着。
那表情,也像见着了真神立刻瑟缩成乖巧的家养小猫,一脸惶恐,就差要蜷到被窝里再摇摇他的猫尾巴。
他不作声地给床上人鞠了一躬,觉着不够尊敬,再次九十度躬身作揖请罪,用口型说“老师您原谅我,我知道错啦,您别扒我的皮。”
每次看望老师他也会难受,看着床上躺的人,大约就是二十年后自己的模样吧。
然而,楚总无论躺到地老天荒,世界的未知尽头,这个人的床边,永远有一个最坚定不移的守护者,不会离开。
他自己没有啊。
如果有这样苍白的一天,谁会每天守在他的床头,一次又一次等待他醒过来,而不会厌弃地转身离开他
裴逸默默站立瞻仰片刻,明知将来要被抽筋扒皮打屁股还是动手了
他扎着两条大长腿爬过楚总的床尾,钻到另一侧。蹲在床头,借着极微弱的光线,开启了对方的私人电脑。
他轻手轻脚地,用微型照相仪获取到楚珣的指纹和眼膜,又觉着亵渎了恩师,在床头跪下给楚珣磕了个头。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确实也就裴组长能想得出来,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床上人睡得安详,呼吸都辨不出来,褐发微微打卷,面庞仍如年轻时那般精致,英俊。以裴组长这样桀骜不驯又自恋乖张的性子,他只承认年轻时候的楚珣和自己差不多好看,可以划归为金字塔塔尖上那一类漂亮男人,站在人群中绝对优秀出色。
这是楚总常年居住疗养的小红楼。这个地点也很隐秘,外人绝对进不来,但比起总部的六角大楼,防卫屏障还是简单原始了。
屏幕倏得开启,裴逸迅速切入内部组员档案他这一级别不被允许接触的加密资料。
ng feiyu,他无声地输入,手指灵得像从键盘上抚摸而过。
黑色屏幕闪出宁非语的档案首页吓了他一跳,但无法点击查看,还是问他密码。
裴逸一手托腮,越着急越进不去,郁闷地瞪着那密码问题。楚总设密码不是问霍将军的生日,或者那两口子结婚纪念日之类,竟然是一道数独算题,简直是个变态。
裴逸心算出答案,既然小宁的频道代码是001,他就把数独九宫格第一排七个数字输入进去。
对吗对个屁啊。
系统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红色惊叹号今天暴露得透透的,等着被老师撕了皮吧
ng feiyu的档案首页,头像是一块松软可爱仿佛冒着热气的小蛋糕,像美式早餐小松饼。
裴逸端详这头像,那一道繁琐的数独题恐怕就是无聊的障眼法,他又被楚总耍了,今夜被杀了无数脑细胞,这捆废柴已经快挂了。
他无奈苦笑,按照那头像图片,自暴自弃瞎猜了个单词teacake。
叮他成功进入了宁非语的档案。
nab001的身份代号就是很简单的teacake。代号如其人,一张年轻的脸,青春痘和雀斑更增添了面庞的青涩感,就是一块可口的小茶饼啊。
裴逸快速复制了这人资料,包括出生年月,家庭背景,部门人事关系,还有这些年接受特训和执行任务的全部档案。
这孩子履历跟他自己其实有点儿像都是父母已不在世的小可怜,从小寄人篱下,养父母家境也清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