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予安来接楚溶月回家的时候,看见兔子一样的媳妇,心就疼了,顾不上有长辈在场。
“怎么了?恩?”
温柔宠溺的声音做不得半分虚假,楚蔚笑了笑,没说话。喏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比她娘亲有福气。
“姑母说,如果你不反对,她愿意收我做女儿。”
魏予安意外的看了一眼楚蔚,同样身为楚家的女儿,能冒着与娘家决裂的风险也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护着楚溶月,光这份心思,就要让魏予安感激不尽了。
更何况,楚蔚说的还刚刚是时候。
“本王替王妃谢过姑母。”魏予安诚心诚意的道谢。
楚蔚摆摆手:“这我可受不起,只要今后你和喏儿都好好的就行。”
“不过。”楚蔚皱了皱眉“这事须得等到我家老爷来京再说。”
魏予安表示理解:“是。只是在此事定下来之前,本王要先和您说清楚一件事,现如今皇祖母回京,对喏儿多有不满,若林家这个时候提出认下喏儿,恐怕会遭至太后不满。”
自然,还有父皇的不满。这句话,魏予安没有明说,他自己还是存了一分私心的。
楚蔚:“我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林家诗书传家,向来不参与朝政,不过是当姑母的心疼侄女而已,便是太后,也要顾及一下我家老爷的面子。”
林家自三朝以来,不知教育了多少学子,门下桃李满天下,在文坛享有崇高的地位,皇上和太后可以轻易杀了一个武将,却不敢动林家嫡系一根毫毛,毕竟,要顾及着天下学子的心。
魏予安点点头:“如此,就多谢姑母了。”
说完,深深拜了下去,真心实意的不掺半分虚假。小丫头能得了林家在身后助力,便是皇祖母,也要笑颜相对三分。
拜别了楚蔚,夫妻两个做了马车回去,路上,魏予安瞧着她一直捧着一个盒子宝贝一样,有些好奇:“是个什么玩意,让你这么稀奇?”
楚溶月眼睛还有些发红,闻言笑道:“是姑母给的。”
精致的盒子被打开,里面有一支玉簪,一对玉镯,还有一个荷包。
魏予安拿起那玉簪,觉得触手生温,竟是用暖玉做成的,样式虽简单了些,可胜在别具匠心,那尾部精巧的雕琢成了流云逐月状,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倒是好东西。”
楚溶月点点头,有些哽咽:“是娘亲的。”
拿着簪子的手顿了一下,魏予安将那簪子轻轻放入里面:“只有这些了吗?”
怀里的人轻轻摇了摇头:“还有一些小玩意,剩余的,都留给哥哥了。我与娘亲之间,除了这些,再无别的联系了。”
“傻丫头。”魏予安偏头在她额头轻吻:“岳母十月怀胎生下了你,与你血脉相连,岂是别人一句话可以抹杀的。我记得,再过一阵子是岳母的忌辰,我陪你去看看她好不好。”
楚溶月使劲点点头,眼泪落了下来。娘亲,喏儿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可是哥哥不喜欢,也不肯要我了,可我知道,娘亲肯定会喜欢他的。因为娘亲不舍得让喏儿难过的,对吗?
楚蔚来京,本就是为了儿子能拜在吴大儒名下,是以第二日备好了拜师礼,早早来到了京城吴府,可吴府门前早就是大排长龙。京中不乏权贵,可再高贵的人,为了后代子孙的前途,都不得不在这位当世大儒面前低了头。
有几位夫人是识得楚蔚的,见她来,忍不住上前问道:“怎么?夫人也带着公子来求学吗?”
楚蔚苦笑:“是啊,早知便再早些了。”
谁能想到这吴大儒回京的消息已是闹得沸沸扬扬了,竟有这么多慕名而来的人。
那位夫人也是感慨不已:“吴大儒年纪已大,不知是否还有精力在开班授课。若是……”
几位夫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一时间都不说话了,心里暗暗祈求吴大儒身子康健才好。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林景云却是半分没受到影响,挺直了身板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口中默背千字言。
楚蔚看着身后的拜师礼,心中一阵阵发虚,总觉得礼有些薄了,素闻吴大儒爱玉石,早知今日便将传家那块翡翠白玉带来才是。
正着急等候的时候,突然出来一个年轻人,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真真一副好样貌,正当众人惊讶时,只见那年轻人走到楚蔚面前,拱手行礼:“不知林夫人到来,有失远迎,祖父特命我请您携公子进去。”
楚蔚受宠若惊:“公子可确定?”
“是,祖父说得清楚,特请林家夫人携公子入内。”
那少年不骄不躁,躬身请林氏母子入内,周围夫人有那眼红性急的,仗着身份拦住了那少年:“等等,咱们可都是一大早来等着的,难道吴大儒就没提过一句?”
少年郎似乎有些不太高兴,退后一步躲开了那夫人,语气中带着疏离:“祖父说,劳烦诸位白跑一趟实在不该,只是年事已高,不宜见太多人,还请诸位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她们的反应,领着楚蔚母子进了门,朱红大门再次关闭,彻底没了半分声响。
“瞧瞧,天下学子果真是一家的,人家能进去,咱们却只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