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明日再来吧。”
随着那少年进了正堂,吴大儒正端着茶碗细品,须发皆白,却很是悠然自得。
“祖父。”
少年恭敬的唤了一声,吴大儒这才慢慢睁开眼去看,瞧见他们母子,眼神一瞥道:“坐下吧,我与你嫂子是旧识了,不必拘泥于世俗之礼。”
原是嫂子的旧识,楚蔚有些庆幸又有些心酸,方才还以为吴大儒是看着自己是林家人才高看一眼,原来竟是为着云姐姐。
“没想到竟是我家嫂子结下的善缘,才让我今日有幸得见。”楚蔚说道。
吴大儒听了这话,放下了茶碗,道:“你那侄女,今年可是出嫁了?”
听了这话,楚蔚自然不会想到其他侄女,在她心中,可真心对待的惟有楚溶月一人而已,当即笑着回答道:“是,您的消息不错,今年嫁与了慎王,说来也是遗憾,我这亲姑母竟也没赶上。想想倒是觉得很对不住这孩子。”
吴大儒点点头,指着她身后的林景云道:“你教导的不错,这孩子是个齐整的。”
林景云忙上前见礼,楚蔚虽不知这吴大儒为何突然变了话题,但此时明显是儿子更重要,连忙道:“是,只是终究家学浅薄,还是要求您费心教导一番。”
吴大儒笑了笑:“江南林家,哪里浅薄了,不过是老夫多读了几年书而已。”
“是,只是终究没您见识的多,公公也常说起您,后悔年轻时没和您一起出门多走走,为着家门反而耽误了学识。”
吴大儒想起年少时的轻狂,忍不住又是一笑,招招手让林景云上前:“你过来。”
林景云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吴大儒身后的少年却看的清楚,他袖中的手,分明是有些抖动的。
“恩,不愧是少年进士,颇有一番风度,我来问你,你一心读书,所为何求?”
林景云似乎早有应对,出口便道:“读圣贤书,所学何事?从今而后,庶几无愧。”
吴大儒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徒弟我收下了。”
楚蔚差点喜极而泣,连忙站起来:“云哥,快,见过师傅。”说着,连忙将拜师礼送上。
“一点子心意,还请您笑纳。”
那边的少年已是撩袍拜倒,恭恭敬敬的三个头叩下去,再起身时,已是吴大儒所收最后一名弟子。
吴大儒示意让人接过那礼物,对着楚蔚道:“既拜在我门下,从今后须得与我常住,伺候左右,每十日回府一次,不知你可有什么意见?”
“没没没。”楚蔚乐得直摆手,哪怕儿子一次都不回来都没啥“能伺候师傅是他对他的磨炼,我自是没意见的。”
吴大儒点点头,又对着林景云道:“为师身后的是你师兄,今后一处学习,有什么不懂尽管问就是。”
林景云点头,上前,执拱手礼:“见过师兄。”
那少年还礼,语气不见亲近:“师弟。”
楚蔚笑着看着他们师兄弟,忍不住道:“竟不知您的孙子已是这般年纪,瞧着颇有古风,可见您教导有方。云哥能拜在您的名下,也是他的福分。”
吴大儒看了一眼孙子,突然道:“你不必太过客气,这孩子名为凤月,说起来,倒是与你那侄女有几分渊源。”
楚蔚一时没反应过来,接道:“是,名中都含了一个月字,可真是有缘啊。”
吴大儒眼含深意:“不止,要论起来,你那侄女当是我的孙媳妇才是。”
楚蔚懵了,声音都有些发抖:“您,与我说笑的吧?”
吴大儒拉过孙子,道:“老夫从不玩笑,怎么,我这孙子配不上你那侄女?”
“配,配得上,只是,只是我那侄女都成婚了啊!”还是当朝慎王妃啊!您这地位再高也不能和皇室抢媳妇啊。
吴大儒从怀里拿出一只簪子:“瞧瞧,可熟悉?”
楚蔚下巴都要惊掉了,这这这簪子,原来是一对吗?
熟悉的白玉簪子,同样的流云逐月的图案,就那么静静在自己那待了那么久,嫂子也未曾说过什么,这才把这物件给了侄女留作念想,怎么又出来一个一样的?
吴大儒拿着那簪子细细看了一会,语气中有几分怀念:“当年与你嫂子定下亲事时,还没这孩子,只是受了她的恩惠,总不会知恩不报,这才定了娃娃亲,老夫也主动承诺,我家这个,二十五后方可成亲,谁知,你家侄女竟早早嫁了。”
楚蔚松了一口气:“我也是没想到,倒是耽误了您家公子,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只是我那侄女却是全然不知情的,当年嫂子过世,竟也没留下一句话。”
提起姜慕云,吴大儒眼中有几分伤感,只叹红颜薄命罢了。
“是啊,不过倒说不上耽误,当年既许下了承诺,便不会轻易更改,我这孙子依旧等你那侄女,横竖过不好了和离了,正好给老夫做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