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这小子,”成帝一边去了边上的洗舆室里更衣,一边忍不住与陪着他过来的钟情嘀咕道,“是不是故意的啊”
“这也太巧了吧怎么每回不是朕就是僖儿,他好像从来没把那些脏东西弄到你身上过吧”
谁知道呢,也许琚儿就是与我这个做母亲的亲近呢陛下不是刚还觉得人家傻的么,现在又觉得是“故意”了怎么,这时候,倒是再也不提自己刚才的话了
再者了,陛下怎么不想想,臣妾每天陪两个孩子多久,您又能陪孩子们多久僖儿就更不必说了臣妾对两个孩子的熟悉,是你们做父皇和做哥哥的,哪个能比得上的啊就刚才那情况,臣妾可不会是看也不看就伸手上去抱的
不过,陛下您这都第几回了怎么就一点记性都不涨啊钟情也忍不住如此暗暗嘀咕道。
钟情心里笑嘻嘻,脸上也笑眯眯,温柔地与成帝道“兴许这就是父子天性,琚儿与陛下亲近呢”
“宝儿,”成帝抬眼,瞅了瞅钟情,一脸憋屈道,“你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也别把朕当个傻子糊弄了”
钟情搭在屏风上,直笑弯了腰,边笑边断断续续地挖苦成帝道“谁让,谁让陛下见天的,都觉着琚儿不对劲呢这回,这回好了吧哈哈。”
“朕怎么就有了这么个小脏猴呢”成帝倒不在意钟情笑话他,只是忍不住摸着下巴沉思道,“朕就纳闷了,朕这么个喜洁的人,怎么从僖儿到琚儿,感觉都歪了呢”
四殿下就不必说了,小时候见天地在外面滚得灰头土脸地回来,成帝见一回就忍不住想训斥一回,也就是现在大了些,知道拾掇自个儿了,不然还真是白瞎了他那张俊美灵秀的脸而今的五皇子么,嗯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钟情抱臂站在屏风外,笑吟吟道,“孩子们是臣妾生的,自然是随了臣妾了”
“是么”成帝从内到外自个儿收拾好了出来,绕过屏风,一把叩住钟情的腰,捏了捏她的脸上,故作惊诧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又白又嫩的那俩臭小子,哪里随你了”
“那是陛下没见过臣妾小时候呢。”钟情想到自己六岁前在村子里,每天清晨阿娘给绑好的小辫子,等到晚上回来,必然是一个歪一个掉
都怨那群见天跟在身后怪声怪气喊她的小混蛋实在是太可恶了虽然钟情现在想来,觉得当时估计都只是跟风逗她而已,但当时的“钟宝儿”可没这么豁达,气得最火大的一次,直接跟其中一个动了手,拿着小树杈,一把划了人家的眼角,好在后来那孩子的眼睛倒是没事,不过却还是几乎破了人家的相
六岁前的记忆,钟情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但而今能清清楚楚地想起来的片段,除了父亲死后那一段,无一不是既温馨甜蜜又充满童趣的自然,也可能是温馨甜蜜的并不太多,只是苦够了,脑子里就自动地独独把那些甜好好地记下来了,这样,即使再过十来年,也能轻易地哄骗过自己,你看,我曾经,也是那么的幸福快乐过的。
钟情咬着唇痴痴地笑了一会儿,倒是把成帝的好奇心全给惹起来了,不由自主地把手撑在钟情身后的屏风上,先把人圈住,再优哉游哉地追问她道“哦那宝儿给朕说说,你小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呢”
钟情一歪头,那双漂亮的杏子眼亮晶晶的,瞅了瞅自己身前的成帝好半晌,突然弯眸一笑,一弯腰,从成帝的胳膊下绕了出来,回过头,咬着唇自个儿傻乎乎地乐道“我不告诉你”
成帝愣了一下,既是为钟情那出人意料的回答,也是为钟情那难得一见的毫无负担、纯然自在的笑容。
成帝的眼睛里也不由浮起了深深的笑意。
“哦”成帝慢慢悠悠地跟在钟情身后出来,优哉游哉地追问道,“真的不告诉朕啊这么严格的啊”
成帝从舆洗室里出来,正要抓住钟情再好好地“严刑拷问”一番,迎上的,却是钟情仓皇地转过来的脸上,那双悲凉中掺着惊惧的眼睛。
“怎么了”成帝愣了一下,越过钟情,皱了皱眉,直接问本不该在这时候直接出现在这里的关红,“出什么事儿了”
“启禀陛下,永和宫的施贵人去了。”关红深深地垂下头去,他也实在不想在这时候来打搅正过得舒服着呢的皇帝只是有些事,有些话,终究还是要他来传的。
关红垂手恭谨道“沈婕妤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先着人去请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看后的意思呢,却是想先来问一问陛下,不知这施贵人,陛下觉得,是该以何等的位分下葬呢”
永和宫在荣国公府解禁的那一天也一并被撤了围,前前后后被困了大半年,别说是外面元气大伤、就此要一蹶不振的荣国公府,就是永和宫里,半年前被困的时候,里面住着的是四位主子,而今被放出来时,活着的,却也只剩下了两个。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