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将在钟情记忆里已经消失了快一个月的沈婕妤给挖了出来。
钟情怔怔回神时,正听到成帝沉沉地开口问关红道“好端端的,施氏怎么突然就去了”
“启禀陛下,”关红的头不由埋得更深了些,放轻了音调,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轻声细语道,“施贵人,是一个人偷偷悬梁自缢了的。”
“据永和宫偏殿的宫人讲,今早服侍施贵人起来洗漱、再去长信宫请了安回来后,施贵人以没有胃口为由,没有用早膳,过了一会儿又捂着额头说自己昨夜没睡好脑袋痛,想休息一会儿,把所有宫人都撵了出去,一个没留。”
“一直过了午膳的时辰,宫人们觉得不大对劲,敲门施贵人也没有应,宫人们还以为施贵人还在睡,也不敢妄动,如此折腾了两三回,大家开始觉得事情真的要不对了,才撞开了门进去,就看到施贵人已经悬在梁上,早断了气了的。”
“宫人们惊慌失措,也不敢私自乱动,报到沈婕妤那里,沈婕妤着人把施贵人放下来时,尸体都已经都已经僵了。”
沈婕妤当时是一边着人把施贵人放下来、一边请了人去长信宫报给傅皇后,傅皇后过来一看,得,自缢的,多半还是跟去年永和宫被围那事儿脱不了干系再往下说,那得是永寿宫那位的事儿,那这可不归本宫管了,傅皇后当时便直接道“还是请了陛下来看看吧”
也省的不归本宫管的本宫再管了,最后再惹个一身腥,好心好意办不了好事。
可惜陛下他本人并不想亲自过去看看。
“既然死了,那便葬了。”成帝从脸色到语气都冷淡极了羲和公主做的事,她的养母施贵人并不知情,鉴于这一点,成帝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施贵人的,最后思来想去,也只是打算冷待为上,但毕竟不知不罪,罪不至死。
而今施贵人自己想不开自缢了,说句刻薄的话,成帝心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这个人,杀了,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怕给两个孩子造太多杀业;不杀,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总觉得憋屈得慌。
施贵人如此识相地选择自缢,成帝就毫不犹豫地把原因归结于她是因自己教育出了那样的女儿,自觉有愧、无颜苟活于世至于你说什么她是因为女儿死后再无寄托、牵挂,孑然一身孤苦伶仃没有盼头,这才生无可恋地选择自缢抱歉,这不在成宗皇帝他的考虑范围内。
“施氏,罪人也,”成帝冷冷淡淡道,“既然她自知有愧于祖宗天地,人死如灯灭,朕便不与她多作计较,以贵人的名分葬了吧。”
钟情不由多看了成帝了一眼。
宫里的规矩,早死的嫔妃,除非是特别不受皇帝待见的,大多是要往上追封个一两级的,平级下葬,就是很不在意的态度了不过,成帝都说了是“罪人”了,那自然便也算得上是“不计较”了。
施贵人的死,就像成帝二十二年暮春的最后一场细雨一般,悄无声息,匆匆来去,让人回头再看,却似乎是压根就没有过一般。
一转眼五六个月过去了,钟情整日里守着两个小的,日子过得异常充实,都咂摸不出时间划过的痕迹来,夏天来了又走,在第一场秋雨落下的时候,平寂多时的后宫里却突然被扔下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巨雷。
永和宫的沈婕妤,与未央宫的柳丽容联名,向成帝请求,带发出家。
这一消息传出来,惊得自孝端皇太后出宫后一直美滋滋地躺在慈仁宫里“独孤求败”的孝纯皇太后,都震惊地从榻上爬了起来,难以置信地复述了一遍身前的红玉方才的话“什么什么皇帝的妃子,要出家”
“岂有此理皇帝可还没死呢”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