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庄辉瞬间把头转了过来:“你怎么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
“猜的。”岑念神色平淡。
庄辉沉默半晌,说:“她有没有和你说,对我是怎么想的”
“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兄弟。”
“我艹——”庄辉恨恨地骂了一声:“老子不需要不带把的兄弟。”
之后的一路,两人无话。
校车开到市中心的一个站点时,岑念起身准备下车。
“你去哪儿还没到你家附近吧”庄辉吃惊地问。
“去学琴。”
岑念扔下三个字下了车。
……
还是那栋高大的写字楼,岑念走进钢琴教室的时候,文辞雪和另一个男生已经在开始上课了,岑念猜测那就是和她一个小组的王才哲。
文辞雪抬头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那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王才哲则呆呆地看着她的脸,眼珠子随她转动,半晌没回过神来。
“专心。”文辞雪曲起手指,轻轻在钢琴上敲了敲。
“对不起……”王才哲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文辞雪让两人先后弹上同样的一曲,彼此点评。
王才哲大概是个老好人,点评她的时候一直和稀泥,根本没有点出她的问题所在,而是一直在夸她在曲子里处理得好的地方。
相比起他,岑念的点评就算得上毒辣了。
她直截了当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一条条列举着说,优缺点都有,王才哲听到缺点也没有生气,一直耐心听着,慢慢点头。
文辞雪在分组上理念是取长补短,共同进步,所以王才哲擅长的情感处理正好是岑念不擅长的,岑念擅长的指法也是王才哲不擅长的。
文辞雪擅长的也是她母亲不擅长的。
一堂课上完后,岑念在文辞雪那里收获众多,许多以前母亲没有讲过的盲点也被文辞雪指出讲解了。
临近下课时间,文辞雪让两人都坐好,听她讲话。
“想必你们都知道,海伯特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将在12月举行,届时我会推荐两名表现最出色的学生参加这场比赛。”
不,岑念不知道。
她倒是听岑琰珠和侯婉她们念叨过阿布拉莫维奇国际青年音乐家比赛。
大概是发现了她的茫然,文辞雪特意问她:“你有疑问吗”
“海伯特国际青少年比赛和阿布拉莫维奇国际青年音乐家比赛有什么联系”
“前者针对17岁以下的青少年,是国际上最具权威的青少年钢琴比赛,后者是针对17岁以上的钢琴演奏者。”文辞雪说:“通常,我会从已经获得了海伯特金奖的演奏者里选人参加阿布拉莫维奇。”
文辞雪看着她,神色认真:“对你们两个而言,今年的海伯特都是你们最后一次参加青少年钢琴比赛的机会了。”
王才哲一脸认真和专注。
文辞雪点评了他今天的课堂表现,又给他布置了作业后,让他先下课了。
王才哲收拾东西离开后,文辞雪看向岑念。
“如果不出意外,这两个推荐名额里必然有一个属于你,但只参加比赛是不够的,我希望你能拿回海伯特的金奖。我认为你有这个潜力。”
文辞雪说:
“你的指法和技巧十分出色,在指速和准确率上是我见过最好的学生,但细节完成度不够,情感层次略显单薄。”
岑念默默听着。
文辞雪的说法已经够含蓄了,“情感层次略显单薄”,要她自己评价的话,那就是“机械无感情”。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会着重教导你在情感上的处理。”
文辞雪说着,布置了岑念的本周作业——k.330,莫扎特的第十钢琴奏鸣曲。
奏鸣曲一向是岑念的弱项,在她走出写字楼的过程中,她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诠释出“情感”,直到坐进齐佑来接她的车里,她依然在不停思考。
那是她想了很久很久,一直都无法理解的事。
钢琴是有型的,琴声是听得见的,情感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她要如何把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揉进琴声里表达出来
“……二小姐,到了。”齐佑的声音将她唤醒,岑念发现岑家的别墅已经近在眼前。
齐佑站在门外,已经帮她拉开了车门。
“谢谢。”
岑念下车,齐佑微微低头。
她回到别墅四楼,看见自己卧室对门的门内露出一线光芒,她也没什么事需要找岑溪,但是只要看见这一线光芒,不知为何就会感到安心。
她把书包放回卧室后,直接去了走廊尽头的琴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