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贾母处,鸳鸯正服侍贾母梳头,凤姐儿忙与邢氏过去帮忙。贾母有了岁数,这些日子又忙,晚间便睡得不大好,这会子仍闭目养神。凤姐儿接过鸳鸯手中的檀木梳子,轻手轻脚地给贾母通好头发,又挽了个家常些的髻。
贾母迷迷瞪瞪睁开眼,见是凤姐儿,笑道:“怎么叫你干?是不是她们偷懒了?”
凤姐儿笑道:“我抢了鸳鸯的事,专来讨老太太欢心呢,您瞧瞧,我给您梳得怎么样?”
贾母佯作严肃,往镜子里一看,道:“马马虎虎,这般手艺在我们家可吃不上饭。”
凤姐儿便笑道:“得,我寻思着老太太一见我这般乖巧,还不得赏我两个金元宝,谁想自己倒露了怯。”
贾母也大笑道:“你个猴儿,一大早便招我笑。”
邢氏凑趣道:“正该多笑笑,一会子也好多用些饭。这样看来,这个媳妇娶得还行。”
贾母不想邢氏今次倒没闹些左性,笑道:“看来,这个媳妇你这个婆婆也还能看上眼。”
说着话儿,王氏也携李纨到了。
王氏给贾母请了安,笑对凤姐儿道:“你从你婆婆处过来?这样好,我原说琏儿,也该常去给你婆婆请安,他是个倔驴,如今你来了,替他好好尽尽孝。”
凤姐儿也笑道:“二爷原也说过,这几年太太很是周到,他总想着好好孝敬太太,只是到底不能常进内宅,正好我来了,让我好好伺候婆婆呢。”
王氏便点头微笑不语。
迎春几个也正进来请安,一见诸位长辈都已到了,忙都请罪。
贾母笑道:“你们正是贪睡的时候,不比我们。如今在家里,多睡会子无碍。”
宝玉便跑过去,猴在贾母身上歪缠:“老太太,今日我不上学了,跟妹妹们一起玩,后头菊花开了,我们一道儿赏菊吃蟹岂不是好?”
王氏道:“不许胡闹,你自己淘气还要带着妹妹们。”
贾母也道:“正经儿才去了学里几天,这会子又不想去了,仔细你老子知道。”
宝玉便蔫蔫道:“那老夫子讲得不好,我不想听。”
贾母想了想,对王氏道:“我看那学里也远了些,宝玉一出门,家里都跟着牵挂,不若请个好先生在家。”
贾宝玉如今在清远书院念书,不过刚去没几天。那清远书院也是有名的书院,贾政托了多少关系才把他送去。
王氏便为难道:“恐老爷不同意,听说那书院极好,当初老爷也是挑了又挑才定下的。”
贾母道:“凭它再好,宝玉在里头也不习惯。挑一个好先生,你还能在家多盯着些,若在外头,也恐叫那些歪心的勾坏了他。回头叫老二过来,我跟他说。”
王氏只得应是。想了想,宝玉从小便聪明胜过旁人百倍,只是一门心思不在念书上,去了外头,她又照管不到,难免他贪玩。倒是请个先生在家,还能看着他些。想得通了,便又含笑去听贾母说话。
贾母倒也不是那一味惯孩子的,只是一来宝玉确实生的得人意,她不免偏爱些;二来也确实怕他在外头跟人学坏了。放在眼皮底下,一家子都看着,纵是书上差些,也没什么大碍,待他大了,也捐个官就是。
凤姐儿立在下首听着,想想原著中宝玉的性情,虽说有他天生,倒还有大半是被这一家子女眷惯得。待要说话,又恐王氏心里想偏了,只得微微叹气不语。
早饭用毕,凤姐儿回房,贾琏早坐在妆台前,手里拿着个金厢猫睛顶簪摆弄。
凤姐儿笑道:“看这个做什么?”
贾琏道:“我瞧瞧你喜欢什么,回头出去了,也好给你买。”
凤姐儿便甜蜜蜜地挨近他:“什么都好,花红柳绿的我都喜欢。”
贾琏也笑道:“你真是!我出去问一百个姑娘,人家都得说爱素淡的、雅致的,偏你这样。”
凤姐儿道:“如今知道我是俗人一个了?”
贾琏一只手环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道:“你这样的俗人,只好配我这样的庸人,咱们两个真是天生的一对。”
凤姐儿笑个不住,嗔道:“一点都不会说话,谁俗了?我自个儿这样说,不过自谦罢了,你居然也这样说?你得说‘胡说,你是九天玄女下凡尘’才行。”
贾琏笑道:“我说错了,重说。”咳了两声,“咳,凤儿,你真是九天玄女下凡尘。”
凤姐儿听他一本正经这样说,自己先掌不住红了脸。
贾琏笑道:“你看你看,我说实话,你又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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