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新婚不过几日,与宁国府众人才见了一面。就她此时回忆,尤氏看着乃是个万事不萦怀的宽和之人,想想也是,原著中贾珍之纨绔何止胜贾琏百倍,她若是个计较的,早怄死了。
贾蓉之妻秦可卿倒是颇有些娇弱风流之态,书中假托“兼美”之名说她是兼具黛玉与宝钗之美,看着也是个大气之人。凤姐儿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女子会与自己的公公有什么龌龊。
马车“吱吱嘎嘎”往前走,凤姐儿忽地抬起头问贾琏:“咱们东府里怎么样?我也该过去行礼的。”
贾琏便有些尴尬,只道:“改日/我带你过去便是,也不用多待。”
凤姐儿笑着看他:“我小的时候,你还要带我东府里去玩呢。”
贾琏咳了一下,道:“你记错了,我那时说得是带你出去玩。”
凤姐儿也不驳他,又道:“我那日见了蓉儿的媳妇,看着是个好相处的,往后我们也多来往些,我也有人说话。”
贾琏忙道:“侄媳妇到底跟你隔了一辈儿,说话总是拘束。我想着,你要是嫌闷了,我在家的话就带着你出来逛逛,若是我不在,横竖还有几个妹妹也能陪你说话,再不然,隔些日子出门访个友也是好的。”
凤姐儿见贾琏如此阻拦,便知那些事定是有的,而且他也影影绰绰的知道。
凤姐儿心中感叹,此时那贾蓉也不过才结婚没两年,便有了这种事。她实在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若说美貌,秦可卿自然是个上等的人物,只是凭贾珍的家财,他要找个别的美人那是再容易不过了,何必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呢?那秦可卿就更不知她图什么了,竟把自己弄到这样一个境地里!难道果真如后世一些人猜测的,是真爱?
家事掺杂着国事,这国事又说不得还会让这一大家子覆灭,真是一团乱麻。偏偏这两府之中竟无一人能撑起家业。
贾琏见凤姐儿沉思不语,怕她胡思乱想,忙道:“并不是不让你去东府,只是,咳,那府里不若咱们府中清净,去了怕对你不好。”
凤姐儿笑吟吟地窝在他怀里,道:“知道了,都听你的。”
贾琏被哄得觉得自己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轻声道:“以后在家里,我也听你的。”
新婚夫妻总是甜蜜,他这样说,凤姐儿便这样信。
二人归家先至贾母处问安。贾母正带着几个孙女玩,贾琏请了安便出去了,贾母笑道:“今日可见着你叔父了?”
凤姐儿道:“见着了,叔父这几年看着威严日盛呢。”
贾母便道:“这才好,我们这样的人家,总得后继有人才行。可给你祖母磕过头了?”
凤姐儿笑道:“祖母喜静,如今还在别院里静养,正想请老太太示下,过几日让我去别院给祖母请安。”
贾母叹道:“很该如此。你祖母是个倔驴的性子,旁人再说不转她,你去看看她,就说我请她常来说话儿。我们差不多年纪的人,还有几年能齐齐全全地凑在一处呢!”
凤姐儿忙笑道:“老太太还说这样的话,您是福禄寿俱全的人,再说这个话,叫外头人听了,可不得生气。”
探春忙问:“生什么气?”
凤姐儿便点点她的额头,道:“老太太享了这些福寿还说这样的话,那他们这些苦命人岂不是要哭死。”
贾母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人老了,就爱胡想。”
探春便道:“您才不老呢,说不得等宝玉哥哥的孩子都像我们这般大了,您还歇在榻上叹气说‘哎,人老了,就爱胡想’。”
说得凤姐儿笑起来:“老太太还说我伶俐,在妹妹们面前我可不敢认这两个字了。”
贾母也笑道:“大胆,竟拿我说笑起来。”
探春便凑到贾母身边撒娇。凤姐儿旁边看着,果真探春性子灵活,不似迎春木讷。
待回房,凤姐儿便问贾琏:“我看二妹妹性子太懦了,怎么家里没请先生教导吗?”
贾琏于这些事上也不上心,想了半天,不确定道:“有个女先生,不过教着认认字什么的吧?”
凤姐儿叹道:“这也不是个办法,在家如何都好说,只是她总得嫁到人家家去,若是遇上淘气的,她这个性子可不得受欺负。”
贾琏便道:“她又不是太太的骨肉,不过是个庶出,我原先也是个不管事的,她受了委屈没处说,可不得忍着。”说罢又叹气,“这也是个人的性子,我看三妹妹的境遇也没比她强,人家就有主子的款儿。”
凤姐儿道:“要不,过些日子你去当差了,我隔三岔五把她叫到我这里,好歹的也教些理家之道?”
贾琏笑道:“多谢你想着,偏劳你了。”
凤姐儿嗔道:“这么客气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