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骄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对那伙计一笑,“没事,随便问问。”
见众人俱都一脸狐疑,她只好硬着头皮道“在我们老家那边有座违章建筑,多少年过去了都恨的人牙痒痒,也叫这个名儿。”
说话间,大家在小二的带领下往二楼包厢走去,庞牧还颇感兴趣的问道“怎么就这么招人恨”
晏骄也不觉带了三分气,“反正没好事儿,我们好多人都想组团给它拆了”
不光拆了,还要烧了,烧成渣渣,去他喵的
众人难得见她这样咬牙切齿的模样,都很自觉的没有刨根问底,唯独一个廖无言善解人意道“天下如此之大,同名同姓的人不计其数,酒楼饭庄都爱取些吉利好字,重了不足为奇。你瞧这酒楼足足有七层,塔尖比外头碧云寺还高出不少,便是在整个大禄朝也算少见,怪不得要叫个冲宵。”
见他跟平时哄廖蘅小朋友似的,晏骄不觉失笑,“先生多虑了,咱们初来乍到的,我可干不出什么不知轻重的事儿。”
廖无言点点头,谁知又补充强调“以后也不行。”
晏骄无奈道“您是对我多不放心呐”
难道我以后还能仗势横行,硬来给人拆了楼
廖无言没说话,只是视线不住地在庞牧和齐远身上打来回,几乎是明晃晃的在说有这俩货带着,不怕玩不脱。
落座不久,外头就哗啦啦下起雨来,又电闪雷鸣的,瞧着很是怕人,大家看着街上狼狈逃窜的路人,顿时庆幸起来。
酒楼中心有一座大戏台,四面楼梯连廊成井字状,从一楼到三楼都能看见戏台上的表演,再往上就被立柱挡住了。
包厢门窗内另有一层鎏金纱,想看戏时开了门窗,隔着纱往外看清清楚楚,可外头却瞧不见里面,十分贴心。
外头雨声潺潺,凉风阵阵,室内众人一边吃饭一边看戏,很是惬意。
这会儿一个抱琵琶的女子才刚下去,换上来的是个说书先生,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帮忙敲鼓炒气氛。
峻宁府好武,唱曲儿、说书人的节目单子内容都跟别处不同,才刚那女子弹得也不是什么温柔小调儿,反而很有点儿像十面埋伏那种杀气腾腾的,旁边还有一个小丫头舞剑。
至于这说书先生么,就见他将手中木板狠狠一拍,拉开架势,表情生动中带着几分亢奋的道“上回说到庞元帅肋生双翼,手持方天画戟,带三十万天兵天将杀的那是一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敌军各个闻风丧胆”
“噗”大堂里叫好之声四起,庞牧直接喷了酒,其余众人也都憋着笑又不敢笑。
晏骄挑挑眉,托着下巴看他,故作惊讶道“呀,没想到这个元帅跟您同姓儿呢。”
说着又看向廖无言,笑眯眯道“果然还是先生见多识广,知道这同名同姓的数不胜数,便是都这么个年纪,都在前几年带兵打仗的巧事也是有的,这老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嘛。”
廖无言默默转过头去,耳根子辣的。
晏骄又按次序看向图磬、齐远,甚至还朝外头没人的地方喊了一嗓子,“是吧,小六小八”
雷雨声中似乎传来瓦片摩擦之声,好像有人在斜飞出去的屋檐上打了个趔趄。
等晏骄终于笑吟吟看回自己身上,庞牧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硬着头皮承认了,“是,他们说的是我不过我真是个普通人胳膊底下也没长翅膀兄弟们就是多年来浴血奋战那些,哪儿来什么天兵天将,我若果然能撒豆成兵,这仗也不用一打二十年了”
谁知等他半是紧张半是无奈的秃噜完之后,却见小野驴眨巴着眼睛,满脸演技拙劣的惊讶道“呀,我才要问您认不认识那位庞元帅呢”
庞牧“”我信了你的邪
稍后他们结账往外走时,有个从外面进来的壮汉淋的湿透,顺手就将外面衣裳扒了,露出一身古铜色精肉和前胸后背大片青龙翻云的花绣。
那花绣甚是精美,青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云团也仙气纵横飘渺不定,好像随时都会动一样,晏骄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哪知对方直觉十分敏锐,下一刻就看了回来。
晏骄有点不好意思,礼节性的笑了笑,然而对方立刻瓮声瓮气道“你笑啥”
不光晏骄,就连庞牧等人都停住,下意识做警惕状。
然后就听那人紧接着来了句,“笑的怪好看的。”
晏骄“噗”
看着众人五花八门的复杂脸色,她忍不住笑出声。
那汉子见她只是笑个不停,有些急了,梗着脖子问道“你到底笑啥”
晏骄又哈哈笑了几声,好不容易止住,顺口道“好看啊。”顿了下又忍不住道,“你真可爱。”
这人太好玩了吧
谁知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那健壮如牛的大汉竟刷的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哎呀你好好一个大闺女张口爱呀爱的,好不知羞”
说完,竟猛地扭头就走。
这也太反差萌了吧晏骄一愣,与众人面面相觑,继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那汉子听见他们的笑声,雄壮的背影都僵了一僵,最后越走越快,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见晏骄笑的满眼泪花还不忘朝那汉子消失的方向瞅,庞牧就酸溜溜道“这么喜欢花绣”
可惜他身上没有,不然立马儿脱了给她瞧个够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好奇,”晏骄收回视线,想了下问道,“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大禄的人身上有花绣呢,我瞧着这儿的百姓都见怪不怪的,弄这个的人多么”
“这些玩意儿多在身上,你要见得多还了得”庞牧把眼睛一瞪,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可到底心里舒坦了,“曾风靡一时,如今也还有不少人痴迷呢。只是一身好花绣不仅要有好师傅慢慢儿做,耗费也颇高,等闲人家出不起。”
见晏骄一脸学到了,庞牧又继续道“就好比才刚那汉子,身上青龙腾云驾雾的,就是那种最费工夫。得从小时候就开始做,随着后来皮肉慢慢张开,那些云纹被撑开了,这才能有如今若有似无的缥缈之感。等云彩彻底定型之后才能做龙呢,前前后后少说得十来年。”
他说一句,晏骄就捧场的哇一声,看的周围人直笑,其中尤以廖无言为甚。
可是第二天,他就笑不出来了。
看着时间,庞牧也该来整合政务了,谁知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到,廖无言索性去他院子里抓人。谁知就见一个衙役百无聊赖的蹲在墙边大石头上,一看见他就两眼发光的站起来,不等廖无言开口问就主动道
“先生可算来了”
廖无言心里咯噔一声,过去无数次被放鸽子的经历都在此刻敲起警钟,“什么意思”
那衙役憨憨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阳光灿烂道“大人说了,能者多劳,他先去踢馆了”
廖无言“”
我去他娘的能者多劳
作者有话要说 想多更点,哈哈哈,奈何身体不大允许,还是慢慢来吧,感觉好了很多了呢,叉腰
啊啊啊白五爷啊啊啊啊啊,我的男神年少华美心狠手辣光辉永存,什么冲宵楼,统统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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