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活计柳家人是不会做的,有失身份,当然是由她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去做了。
春娘在柳家说是秀才娘子,就连柳家的丫头都能出言讥讽她,因为她每天干的是厨娘下人仆妇的活儿,倒是练就了一身干活儿的本事,落得一身的打。
倒是像猎户用一身伤换来的猎物一般,她无端端联想到那个健壮少言的男人。
脸上依然是安静内敛的,仿佛内心波澜不惊一般,这是她在柳家那些打骂中锻炼出来的,辩解没有用,出言解释更是会被他们那些山一样重的道理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哪怕不是她的错,她是个女人,为人媳妇,便就应该忍耐,放才能显出读书人家的好家风,调理好了才能不丢柳家的人。
久而久之,不管再遭受什么,木着一张脸,便会让要虐待欺负她的人觉得没趣,日常打骂一番就放过了,也不会相处什么新鲜花样来折磨她。
春娘将热水舀出来,将野鸡泡进去,因为褪鸡毛有味儿,所以端出来准备在外面进行。
刚刚走到门口,便看到那高大的男人穿着裤子,一路湿哒哒的走过来,应该是要去卧房换衣服,两人直直撞了对脸。
春娘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闪了闪,不知道该看哪处是好,无意间向下看落在了那一团鼓包的地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是什么,顿时像被火星烫到了似的,手一松,差点把盆给扔了。
一只大手伸出来,稳稳托着,给她放到一旁的石头上。
男人没说话,只是牢牢的看了她一眼,那黝黑眼眸中的沉沉深意,差点让春娘承受不住。
“看着点路。”
他沉声说道,仿佛还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笑,这才从她身侧走过。
春娘不自觉呼出一口气,压下自己缭乱的心思,蹲下身去处理鸡毛。
很快,谢知言便换好衣服出来,将背篓里的草药拿出来,在杂物房找出一个石头窑子和木头舂柄开始“笃笃笃”的舂个不停,不大一会儿,草药就变成了绿色的糊糊,他看差不多了,便找了个缺了角的茶杯装起来。
春娘很快就炖好了鸡,按照他的吩咐贴好玉米饼子,那味儿香的让人闻着就要流口水,更何况是长久没有吃过肉的春娘,口中自动分泌出液体。
“饭好了。”家里连个正经桌子都没有,估摸着猎户之前都在灶房现吃了,也没什么端好菜上桌这一说,她冲着谢知言低声说道,老老实实的起身,惦记着男人那换下来的脏衣服,正准备去洗。
也是习惯了,毕竟在柳家她可没有上桌吃饭的时候,尤其是这样有肉吃的饭,总是有更多的活儿等着她去干,等她干完,人家也吃完了,就这点锅底的饭锅巴加点水和盐巴就是一顿,偶尔能给她留口剩菜那就是运气。
所以春娘怎么也没想到,这在他人眼中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把将自己按到凳子上,肌肉虬结的身体就这么靠近她,是什么意思。
她惊恐的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