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一道闪电蓦地劈开沉沉黑幕,伴随阵阵闷雷,大雨瓢泼而至。
林砚秋睡得正熟呢,就给惊醒了,想起院里还晒了冬天的棉衣棉裤,白天她收拾橱柜时,闻到一股霉味,最后找到这股霉味来源,立即受不了的把棉衣棉裤抱出来甩到院里的晾衣绳上
赶忙趿拉上鞋出去收。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林砚秋缩着脑袋拽下棉衣棉裤就往屋里跑。
“哐当”一声,没插门闩的院门忽然被推开了。
林砚秋吓一跳,几欲要尖叫出声,却被快步而来的人捂住了嘴,密密麻麻的雨幕里,林砚秋努力睁开眼,惊怔的看着面前浑身湿透的男人。
程家述
这男人怎么回事,以前装潇洒恨不得几年才回来一趟,现在可倒好,他才走多久啊,又回来,部队很闲的吗
“你”
林砚秋刚开口,男人冷冷瞥了她一眼,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径直进屋了。
“”他是来大姨爹了吗这么大脾气。
无语跟进去,见男人背对着他,宽肩窄腰的站在堂屋八仙桌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透骨冷意。
林砚秋莫名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她这人是很怂的,察觉到这会儿的男人很不好惹,就想悄悄进屋,先闪再说。
结果男人就像后脑勺长了眼,头也不回的命令,“衣裳放屋里,出来,我有话问你。”
明明声音很平静,林砚秋却感受到了不容拒绝的气势,绝不是那种咋咋呼呼虚张声势的样子,而是能让人切切实实害怕的严厉。
胆小如她,已经怂得不行了,乖巧如鹅的哦了声,想了下,有些讨好的说,“你要不要先换件衣裳你都湿透了。”
话音落,男人回头扫了她眼。
林砚秋立即撒丫子进屋,放下棉衣棉裤出来,一刻也不带磨蹭。
“怎么啦有什么事吗”点上煤油灯,在与男人隔着一张八仙桌的安全地区坐下来。
男人转了身,依旧站着,从林砚秋这个角度看去,格外显得男人身高腿长,军装包裹下的肌肉隐隐迸发,无不昭示着男人此时正处在紧绷状态。
仔细看,眼睛还有些充血的红,像是在哪儿发了火。
林砚秋愈发怂了,在男人的冷若寒冰的注视下,默默低下脑袋,扣起手指甲,像是等待班主任训话的小弱鸡。
沉默中,男人终于开了口,一开口就是王炸,“再问一遍,你老实回答我,你跟卖货郎到底什么关系。”
林砚秋咯噔一下,手指甲也不扣了,抬起头闪着无辜的大眼,“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男人走近她,在她身旁坐下来,一张阎王爷似的死人脸都快怼到了她脸上,眸若利剑,把林砚秋射的快要体无完肤。
他这么问的意思,分明就是知道了。
到底是心虚的,顶着跟女配一模一样的脸,用着女配的身份,某种程度上,她就是女配。
林砚秋不知所措起来,不敢看男人。
程家述把她的躲闪和迟疑看在眼里,又想到姓孙的男人说她是自愿的,没人逼着,她宁可抛夫弃子都要跟姓孙的男人走,更讽刺的是,这个满嘴鬼话的女人,就在不久前,还大声争论说她最喜欢的是他程家述
他额头青筋暴起,再忍不住怒火上头,抬手就将八仙桌上的茶盘连带搪瓷缸暖水壶,一并挥到了地上。
暖水壶里是林砚秋临睡前装满的热水,砰的一声,在地上炸开,滚烫的水点四散,砸在她裸露在外的小腿肚上,刺刺麻麻的痛。
吓得她再包不住眼里泪,一下就哭了。
呜呜呜,这是什么魔鬼男人
太可怕了,她要回家
看着梨花带雨的女人,程家述捏紧的拳头依旧搭在八仙桌面上,僵坐着无动于衷。这女人从十七岁跟他,至今整整七年,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失态过,更没想到,他程家述有一天,会在自己女人身上栽跟头。
他起身,穿着军靴的脚碾碎一地玻璃内胆,冷漠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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