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仰起头看了商牟一眼。
商牟没有动。
宫之省和晋国一些将士拦着辛翳, 他怀里抱着南河, 也没有办法对旁人动手, 但船上还有很多楚国的卫兵, 他们看到局势一触即发, 显然也将手放在刀鞘上, 二层的卫兵甚至偷偷用手指捏住腰侧箭囊里的箭矢。
辛翳回头瞪向商牟,冷笑了“商君, 你莫不是对这个曾经在你手下的晋王心软了。”
商牟还是分得清主次。就算辛翳强抢闻喜君没有什么道理,但他为臣, 此刻都必须听令,必须维护。
但辛翳如今说话字句带刺的样子, 让他忍不住想起多年前刚认识他时候的样子。
荀南河耗费多年, 温言软语, 悉心呵护,给予信任才养好他满身的旧伤, 才让他长出新的皮肉, 但仿佛一夜之间,伤口崩裂,皮开肉绽, 他又恢复了多年前满身是血, 看谁都想咬一口的样子。
商牟站出来一步, 垂着眼睛挡在了舒的面前, 语气有几分硬“请晋王下船。船上的物件,臣会派人送下去。昨天发生那样的事, 今天谁都不想再见血了。如果非要见血,楚国这边也不畏惧。甚至开战也不会在乎。”
舒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商牟,半晌道“开战她在的时候,你们楚国就做出一副什么好处都能给的样子,她不在了,甚至都不是死了,只是只是昏迷了,你们就这样翻脸。你们就不怕她明天就会醒来”
商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舒,高大的身子挡在闻喜君与辛翳这边。
辛翳轻声笑道“我不怕。我以前尊重她,但如果她这样对我,我不会再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发现其实根本没必要,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我其实早就可以轻易得到。更何况如果她明天就能醒来,那也是明天的事。”
舒胸口起伏,她望着商牟。商牟转开脸,她将目光投在辛翳身上,声音有些颤抖“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暄会醒不过来,为什么寐夫人要替我挡刀。你一定知道事实,你一定知道一切我现在想来,你的很多行为,看似乖张荒诞,但都有的解释了你告诉我真想,你让我知道暄是不是为了我才”
辛翳转过脸来,望着她,忽然露出一个嘲讽又残忍的笑容“好啊,我告诉你。让你的人先下船,我在居室里与你单独聊。”
他说罢,侧身绕开宫之省,朝他自己的居室走去。
舒想也没想,挤过去想要跟上他的步子,但奈何身上伤势不清,走了几步便差点摔倒在地。
商牟连忙转过身要去扶她,舒抽回手,倚在宫之省身上,也没转头看他,在宫之省的搀扶中,跟上辛翳的步伐。商牟顿了顿,也慢几步跟了上去。
辛翳小心翼翼的将南河放在床褥上,替她理好头发,盖上被子,又拢好了床帐,这才坐在床头的小榻上。
商牟也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