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朝野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消停之后,城里仍旧还有着战后的紧张余韵。
但秀秀所住的秋淼斋却显得气氛轻松。
“今儿天好,我们去折些松枝来插瓶。正好画几个花样子来绣鞋面。”
盈碧陪笑道:“虽然天好,但风却大,娘子身子也重了,有个闪失怎么办?还是您在屋里,我去采。”
“不妨事的,我已经闷了好几天了,我想出去走走。”
“那就在院子里走,不出门。”
“不出门怎么采松枝呢?”
“……为何一定要松枝呢?”盈碧攥着手说,“院里海棠和牡丹都开了,看它们也成。”
秀秀幽幽着窗口,说道:“因为他喜欢松树。在荣家,他书房院子里,养着好多盆盆景,都是松树。”
盈碧咬着唇,低头收拾针线篮子。
秀秀却似忘了自己要干什么,靠在枕上,对着窗外出起神来。
盈碧不敢久呆,轻悄悄出门去了前院。
长缨正在看吴妈择蘑菇,一面听她唠叨着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
事情已经过去两日,傅容虽然死的震撼,但他的死并没有完全使他在朝野掀起的这股波澜平定下来。
贞安侯与晋王府的兵马僵持了一整夜,最后带着几百亲卫拼死闯出了城门。
蜀中的广威侯傅明江没有退路可言,他又坐拥兵马,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朝廷决定招安,他也不一定会放心投降。
与傅家军的较量必然也是场恶斗。杨肃与宋逞及东阳伯他们连日商议,决定暂且不追,宫闱大局未能稳定,急追军寇简直是犯大忌。
不过冯少殷与荣胤的大哥及侄儿也还是即时南下了。
荣家老太爷在事出的当夜即到来现场。
老爷子什么也没说,平静地面对着一切,但是通红的眼睛还是泄露了他的内心。
杨肃在他面前执了孙辈礼,随后老爷子便把长子与次孙安排了过来。
东宫这边虽然还在“摄政”,便各部衙门公文大多已直接先送到晋王府来过目。
顾家正在配合宋逞筹备让杨际禅位,在皇帝安在的情况下,杨肃只有先当上太子,到时候皇帝禅位才顺理成章。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除去筹谋继位,还有最重要的便是军防。
两日时间,光是长缨知道的,五军都督府送往晋王府的军报与调令就不下二十道,往来出入的人犹如过江之鲫,门槛都快踏破了,竟也不算很夸张。
杨肃凌渊以及东阳伯加上宋逞,几个人忙得脚不沾地,但竟没有一个人来寻长缨。
因此她反倒是闲了下来,她仍在吉山卫,而如今最安全稳定的,就是京师了。
盈碧过来时她喝了口茶,而后侧首看了眼她:“她怎么样?”
“看着情绪比之前还好了,但奴婢好担心,总觉得她搞不好哪天就会知道。”
盈碧说着,眉毛鼻子全皱了起来,“娘子从前从来没有提到过大将军,可是这两天,她不但提他了,还说要给他绣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