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听了这话,本来已经快要涣散的神智骤然清明,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揣了一把匕首在怀里,此时趁着柳源伏在自己耳边,他以大夫的稳准狠,一刀直接扎进柳源的心脏。
柳源吭都没吭,直接就断了气,而沈堂也逐渐支撑不住了,黑衣人见买主死了,也不多管闲事,放开林元香,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林元香扑打沈堂身上,沈堂拼着最后的一口气,让林元香去报官,衙役来了后,将柳源的尸首并二人都带到了衙门,衙门请了大夫来为沈堂治伤,沈堂的伤看着吓人,其实也就挨了几拳,不出三天,他就没什么大碍了,二人做为证人被传到了堂上,由于柳源是朝廷钦犯,属于死了也活该的货,所以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为难,倒是大人对明月楼这个拿钱办事的组织十分感兴趣。
至于柳源怎么逃出大牢,怎么联系上明月楼的事,就和身沈、林二人没关系了,他们等到一切都处理完后,将林家的宅子买了。
林元香跟着沈堂既没有回原籍,也没有找个地方安顿,而是做起了游方郎中,这一走,就是两年,直到抵达池州,这一日,林元香身子不舒服,就在客栈中停留了两人,然后沈堂就发现林元香怀孕了。
孩子的到来无疑是给这俩漂泊之人带来了一个全新的生活,一个扎根此地的念头,二人商量后,决定就在这里定居,他们这些年走南闯北,不仅涨了不少见识,同时也攒了不少钱,正好此地有一个药堂要转卖,沈堂看到这家店的老板,就想到当年的自己,还好时事过迁,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接下来,他们即将要迎来一个全新的生活,他想也没想,直接付了钱,将这家药堂买了下来。
沈堂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重新开了业,因为他妙手回春、药到病除,所以名声很快就传到方圆几百里外,沈堂还给自己的店取名为“德济堂”——以德济世方能传承百年。
八个月后,林元香生下一女,那天正好是八月十五,沈堂给女儿取名月娥,希望她将来能像月里的嫦娥一样美丽。
沈月娥出生的那一刻,白萱忽然感觉脖子一热,她慌忙掏出怀表,惊奇的发现,这破玩意又能正常的使用了。
白萱一把扯着解青谙的袖子:“你听我说,我现在必须回到十六年后,但是不能带着你,记得,十六年后我们在德济堂门口相见。”
说完,她迅速放开解青谙,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拎起三花,转动指针,周遭事物飞速旋转,解青谙焦急的身影在她眼前消失,然后她来到了最初的目的地——至和二年。
此时的沈月娥已经长成了她在月老庙时见到的样子,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猛然间被人从后面抱了满怀,那人沙哑的嗓子说:“你终于来了,我没有离开,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白萱瞬间有些心疼解青谙,十六年,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几秒的事,但对于这个时空的人,那只活生生的十六年,一个足矣把任何信念都磨平的十六年。
白萱回身,不顾路人的指点,伸手抱住了解青谙,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好了,我来了。”
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增加,白萱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推开解青谙说:“咱们找个地方在说,好吗?”
解青谙又抱了一会儿才放开,拉着她的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他拉着白萱的手走到了德济堂的对面,一个叫“望轩楼”的酒楼,白萱被他拉进去,有点不确定的说:“你这是?”
解青谙拉着她的手开心的转了几圈:“你让我在德济堂门口等着,我就在门口等了,还开了一家酒楼,从今以后,你就是这的老板娘了。”
白萱惊讶有些说不出话来,这倒不是因为感动什么的,就是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财主,有些不适应罢了。
在现代,她一直做梦自己有一天能变成一个混吃等死的土豪,再也不用为了生计奔跑,但说到底,她还是过惯整天东奔西跑的日子,一个吃麻辣烫都要计较几块钱的人,骤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家大酒店的老板时,恐怕震惊的程度远远大于变成土豪的惊喜。
这突如其来的震惊过后,白萱心里忽然就涌出来一股难以言说的愧疚,她知道,解青谙喜欢她,愿意等他,愿意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给她,但她可不是那种心大如海的人,能接受另一半无限的馈赠,同时,她也有点接受不了这么深沉的爱。
白萱说不出“我办完这件事还走”的话,只好扯出一丝勉强的笑,跟着解青谙走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