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危险?”凯瑟琳也跟着紧张起来。
云扶按了按凯瑟琳的手,“现在的中国是乱世,军阀割据,洋人也想插手。不一定是真的乱党,也可能是各派在借机搜捕自己的敌人。咱们的船要经过日本和香港,不安宁是难免的。”
云扶说着,又从皮箱隔层拿出一把“蛇牌撸子”来,搁进凯瑟琳的掌心。
“这是德意志人设计的,射击精度比我的掌心雷更高,更适合防身。你贴身带着。”
凯瑟琳紧张得都要哭了,“波士……你究竟招惹了什么人?”
云扶摇头,“我没招惹过谁,是有人不肯放过我。”
“记着,这把撸子装弹数有限,只在最危急的时候防身用。别轻易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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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船终于重又起航,一场风波仿佛暂时化解了。
幸亏云扶她们买的是最贵的船舱,“秦安”号的东家是英资公司,也会竭力保护这些尊贵客人的安全。况且云扶证件齐全,且还是带着货物上来的,这便暂且没人来骚扰。
凯瑟琳松了口气,“看来,那个乱党是混在普通客舱里了。”
两人和衣而眠,云扶怎么都睡不踏实。
眼前一忽是海上轮船大爆炸,一朵巨大的烟花里,血肉横飞;一会儿是四岁的她坐在裹脚的木头架子前,抱着脚丫大声哭泣,“妈,我不要裹小脚!”
一忽是爸带着他走进靳大帅新落成的大帅府,指着那富丽堂皇的西洋楼,说,“瞧见了么,这要是换在十年前,这大帅府就是皇宫,大帅就是天子。”
一忽儿又是她十二岁那年,跟着爸游历欧罗巴诸国。爸名为游历,实则是替大帅去办理外事活动,最要紧的是从德意志等国购买军火……
眼前纷纷乱乱,像是珍珠项链被扯断了线,珠子乱纷纷坠落在地,一时都不知道该捡起哪一颗来。
她在迷梦里痛苦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