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步迈入堂中,站在一旁等候,这仁心医馆堂中除了坐诊的大夫以外,便只有一位药童和一位掌柜,柜台后面挂着一幅匾额,上面写着“悬壶济世”四个大字,匾额下面还挂着一幅字,最显眼的一句,便是——“当医民间疾苦”。
当前下坐在案前问诊的,正是方才立在她们前面的两名男子,他们似乎同大夫说了些什么,但大夫却一个劲地摇头,只听“啪”的一声,俞清月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
邵武气得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怒道:“你个老顽固,好说歹说都不行,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诊治我家主子?”
“邵武!”邵威连忙拉过弟弟,怒斥道:“不得无礼!”
邵武气冲冲地转过身,对邵威道:“大哥!方才什么好话都说尽了,他也不肯接诊,哪有眼睁睁看着病人受苦的大夫?你瞧瞧这后面的牌匾,还说什么要医百姓疾苦,依我看,都是信口雌黄!这分明是沽名钓誉,故作清高……”
话说到这里,那老者也面色涨红,他缓缓抬头,冷眼看向邵武,道:“老夫虽是一介布衣,但也是这医馆的主人,仁心医馆自有规矩,若是官爷不能体谅,老夫也没有办法,送客!”
药童听了这话,便要前来赶人。
邵威忙道:“廖大夫,我弟弟心直口快,不会说话,还请您别与他一般见识!”
说罢,他起身一揖,随后便压低了声音道:“我家主人虽身在朝中,却心系万民,但他的身份在此不便细说,还请廖大夫通融一二,随我们出诊一趟!您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就是,只要我们能满足的,一定为您办到!”
“哼,老夫岂是唯利是图之人?”老者依然不悦,语气凉凉地说:“既是位高权重的贵人,那请御医便是,老夫医术粗陋,不配医治贵人,两位请回吧!”
邵威听了这话,也不免有些着急,道:“廖大夫,您还未见过我家主人,何必如此执拗呢?若不是遇到了难处,我们也不会登门拜访,等上一个时辰……”
廖大夫抬手指了指外面的病患,道:“你瞧瞧这外面的百姓,哪个不是等了很久?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病了有大把人伺候,对大夫可选可挑,但是他们呢?”
此言一出,本就等得不耐烦的百姓们,便对邵威和邵武露出了不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两人也真是的,既然有的是银子,何必来和咱们抢大夫?”
“你方才没听见吗?要治病的不是他们,他们不过是来跑腿的!”
“啧啧,要看病,连医馆都懒得来,还摆什么谱啊……”
“廖大夫医术高明,诊金减半,这么好的大夫,可不能让他们欺负了!”
“快走快走!这儿不欢迎你们!”
这些声音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邵威不由得皱起了眉,邵武则面色铁青,道:“大哥,这老头三言两语便煽动百姓来诋毁我们,真是太过分了!他们能在京城安稳度日,可都是我们浴血疆场换回来的,如今他们竟这样对我们!”
邵威见廖大夫严词拒绝,百姓们又不明就里地开始声讨,心情愈加烦躁,“好了,别说了。”
邵威再次上前一揖:“廖大夫,方才是我们失礼了。”
廖大夫见这兄弟俩已经无话可说,便道:“罢了,两位慢走。”
而后,他又对着俞清月招手,道:“姑娘,轮到你了!”
俞清月心中暗道不好。
这廖大夫问诊之前,都要摸清病患底细,若是如实说了,只怕对方会如方才一般直接拒绝。
但若是编个假身份……也不可行。
如今母亲身子不济,不能出府来诊,便只能请廖大夫去府上,到了那时,身份是瞒也瞒不住,依照方才廖大夫强硬的态度,是定然不会为母亲诊治的。
俞清月心思飞转,不断思索着对策,终于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