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可算是抓着她的小尾巴了。
书院上百名的女生,大大小小,此时可全在此吃饭了,听了牛素真的话,全都停了筷子,抬头望着阿荷。
阿荷将餐盘放到牛素真对面,笑道“牛姐姐这耳朵怕是不合适吧,我方才分明说,朴夫子伽耶琴弹的好,为人谦和有礼,我很欣赏他的琴艺,这与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你、你、你分明说了,我亲耳听见的,你说太子殿下又老又丑还呆板。”牛素真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嘴巴翻的比书还快,气的嘴都结巴了。
“太子是储君,治国又不需要看脸,他生的丑或者美,老或者年青,与他的身份又有什么相干牛姐姐您说呢,还是您觉得,脸更重要”
阿荷才不怕了,声音比牛素真的更大,一句比一句更戳心。
趁着大家注意力全在牛素真的脸上,顺手,她还就把俩人的汤给调换了。
牛素真气的什么一样,恨恨坐了下来,端起汤来呷了一口,顿时又是哇的一声大叫“啊呸呸呸,这汤里有毒,有毒”
她连扣带吐,大家闺秀的形象全无,扣完了还要吐,吐完了,恨恨盯着小阿荷“陈以荷,我跟你没完”
阿荷端着自己的饭,瞧着大厅旁边临窗的地方,设着雅间,里面布置更清幽,把没人坐,遂进了雅间坐下来,先挑了两只鱼眼珠子出来,一口一个。筋爆爆的鱼眼珠子,真好吃。
“这位同学,为何要把自己饮过一口的汤换给那位姓牛的同学”身后忽而有个男子问道。
阿荷抬起头来,才发现郭娴带着几位女夫子,人人都端着饭,就站在门上。
而在她身后问话的,恰是那位初来,并教大家习琴的朴夫子。
却原来,这是书院里夫子们吃饭的地方,所以,学生们才自发的,不会进来坐。
离的有点近,能看清他脸上古铜色的肌肤,格外浓的眉毛下面,眼角一丝皱纹也无,这朴夫子虽说四十大几了,瞧着很年青了。
问题是,阿荷越看,就越觉得这人生的像太子朱玄林。
因为太像,又因为他太古板,她一颗从小野大的心,居然还有点儿怦怦乱跳。
“陈以荷,究竟怎么回事,你把喝过的汤换给了牛素真,然后牛素真喝了之后便又呕又吐的,你可是在汤里作了什么手脚这是皇后娘娘开的书院,任你将来要嫁谁,也不该如此肆意的欺负于同学们。”郭娴这下也生气了。
而所有书院里的女生们,全围到了雅舍之外,要看郭娴如何收拾这一进书院,书院里就接二连三出状况的陈以荷。
阿荷站了起来,两眼不善的盯着那跟她一般,头一日入书院,却又多嘴多舌的朴老夫子,朗声道“汤里搀着黄莲、巴豆、以及,还拿小火煨了整整三个时辰,可谓一碗好汤。但是,郭夫子,我入书院也不过三个时辰,这才初次进大灶,您觉得,那汤会是我陈以荷煨的吗”
说白了,就是连这书院里的学厨,都有人想欺负她罢了。
“你怎知里面有黄莲,还有巴豆”郭娴觉得新鲜了,这陈以荷居然连汤熬了多久都知道,难道说,她在这书院之中有眼线,知道所有人处心机率,全都准备着要让她出丑
阿荷道“郭先生大约不知道,我的舌头天生比较灵敏,所有的饭食里,无论放了什么东西,一尝自出,所以”
她目光巡向外面那群目光形形色色的女同学们,露了一个礼貌又不失温和的微笑。
这话当然也是要告诉这书院里所有的人,想在饭食之中下东西害她出丑,那是不可能的哟,她舌头灵着呢。
一众姑娘们气的银牙暗牙,恨的不停跺脚,偏生这陈以荷还就是颗蒸不扁,砸不烂又煮不熟的铜碗豆,任谁也拿她没办法。
半个时辰后,吃完了饭的女生们全都回校舍午睡了,独留下丫环们穿梭于桌椅之间,收整着自家姑娘的碗筷。
隔间里,朴夫子亦沉默的坐着,望着窗外出神。
郭娴侍立于侧,望着一脸阴沉的朴夫子,默了半天道“殿下,咱们整个女书院里,显然除了陈以荷,无人懂高丽语,也就没有人会给朴夫子写信。那么,给朴夫子写信,邀请他与高丽王世子来我大明,又于半路上杀害高丽王世子的,会不会是相府的人”
朴夫子一只手微颤着,轻抚上自己又老,又丑,又呆板的胡须“郭姑姑,邀请朴夫子与王世子的信是一年前发出去的,阿荷尚不曾入书院读书,她们相府,又怎会与此事有所牵扯”
透过刻意留长的胡子,这位朴夫子眉宇间虽是掩不住的沧桑,但肌肤光洁紧致,呈透亮的古铜色,显然,曾在战场上经过风沙磨砾,但决对不是个糟老头。
可怜在陈以荷的心里,大八岁的他任怎样,也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
“殿下,奴婢这些日子来仔细查过,咱们这书院之中没人会说高丽语,更没人会写高丽文。而罗锦棠曾经跟着朴夫子学过高丽语,至于陈以荷,高丽语说的也很好啊。而且,她们家就在黑龙潭对面,要仿着女院寄封信,轻而易举。”郭娴断然说道。
朴夫子抽了抽眉头,道“阿荷哪里懂得什么高丽语”
“她不是说,撒什么嗨哟那不是高丽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