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院史也拿不准,只好道,“大姑娘的身体还是很好的,若能仔细养着身子,自然是千好万好,若是长久思虑过重,身体劳损,也有可能再次引发心血不足的病症,复发的可能性就比较大。”
齐雍点头,表示知道了。
周院史心里却在犯嘀咕,一个心肾不交,也是思虑过度,情志抑郁,心火亢盛,导致心神不宁,引发了髓海之疾,
一个是心脾两虚,因劳倦伤脾,过度思虑,导致心血耗损,引发了心悸之症。
两口子加起来,怕不是有八百个心眼子。
周院史走后,齐雍慢慢捏着核桃,总觉着不能放心。
……
寿宁宫!
年愈六十的太后娘娘,穿了明黄的刻丝凤袍,梳了一个高耸的博山髻,发髻正前方一支十二尾赤金累丝大凤,驻立其间,凤嘴衔了一枚龙眼大小的赤霞珠,饱满浑圆地坠在额头。
她斜倚在暖炕上,一手支着额头,正在闭目假寐。
青色的软烟罗帘子,轻轻挑起,太后娘娘跟前的年姑姑悄声走进屋里,倒了一杯茶,走到暖炕前。
太后娘娘睁了眼睛,坐直了身体,年姑姑将茶盏递过去:“茶温正好合适,娘娘慢些用。”
太后娘娘接过茶盏,低头喝茶,额前的赤霞珠轻微颤动,流光溢彩。
年姑姑说着刚刚打听到的消息。
“……周院史一出了承乾宫,转脚就去了永安宫。奴婢瞧着不似前去为齐王看诊,倒像是,”她顿了顿话,说了两个字,“复命!”
齐王殿下长年征战,身体劳损,皇上命周院史为齐王殿下调理身体,允齐王殿下留京休养。
只是齐王殿下功高震主,震的却是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难免受到了掣肘。
太后娘娘正要喝茶,不由一顿,将茶搁到一旁的炕桌上:“他倒是上了心,近日进宫都频繁了许多。”
年姑姑拿了一柄黄杨木制的灵芝如意,半跪在炕前,为太后娘娘拍打腿上的筋络。
太后娘娘垂目看着手上的佛珠:“镇北侯嫡长女啊,”她轻叹一声,“是个门承鼎盛、质禀贤和、威容昭曜、雍和粹纯、度娴礼法的小女娘,皇后对她的赞词藏了私心,也还是中肯的。”
年姑姑垂着听着。
太后娘娘沉默了片刻,殿里头顿时冷寂下来,只有瑞首香炉里的熏香,正孜孜不倦,口吐芬芳。
“哀家还记得,不久前她在千秋宴上,一袭白裳长袖善舞,当真是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她顿了一下,却是真心赞叹,“风骨应倾城,当是第一姝。”
倾城的是一舞展露出来的风骨才气。
而不是舞。
年姑姑笑道:“奴婢记得,沈大姑娘后来与娘娘行礼,娘娘见她姿仪静好,不见卑怯,还同奴婢赞她一句,谦卑有节,进退知礼,是大家风范。”
太后娘娘觉着沈大姑娘那支墨舞才气纵横,浑身带了风骨高华的气度……已经不能称之为舞,而是以武融于舞,镇北侯府以武传家,彰显了镇北侯府的门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