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此人弑父杀母,还偷走咱们玄机阁天鉴匣的钥匙,罪不可赦!”
舸泰周是个老实人,此时小小声嘟囔了一句,“天鉴匣本就是人家家传的。”
旁边立刻有人喝道,“你说什么!”
“列位说得对!此等恶徒,决不可放过!”舸泰周立马改口,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舸翁亭听罢,面有悲色,“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侄儿。”
这句话出来,厅内立刻更加热闹,仿佛舸笛杀的是他们亲爹亲妈。一个个恨不得要舸笛割肉放血。
偌大的地方,居然只有两三人还坐在原位上,三缄其口。舸翁亭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这几个沉默的人身上扫过,眸底有着几分算寄。
此时突然有人闯进来道,“禀告阁主,后山洗铅池发现了歹人踪迹。”
云叔听到这话心中一跳,好险才压住了没露出别的神色。
下面有元老呵斥道,“只是有踪迹便来报了,难道要我等去给你拿人吗”
“非是下属不懂事。只是那人机巧术了得,我等实在是拿不下。担心再这么下去延误了要事,方才来报。”
那人还要再呵斥,却见舸翁亭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去那儿看看。”
既然阁主说去看看,那便没有人敢推辞,众人一同站起身,浩浩荡荡地往后山洗铅池走。
洗铅池实际上是后山的一个深不见底的天然水池,此处不见活水来源,却一年四季都是清冽如初。
舸翁亭自然是走在最前面,后面是他的两个心腹。
舸泰周这人胆小如鼠,却不知怎的对云叔信任得紧,一路上小媳妇儿似的非要贴着云叔走,被赶了好几次都赶不走。
众人还没近洗铅池,尚在林间小路的时候,便见到前路上铺了一地的血迹肉块,活人都被切得七零八落,
之前禀报那人便指着前路道,“前方设了碎魂引丝,我等实在是过不去。”
其中一个长老急于在舸翁亭面前表现,直接怒骂道,“一群废物!!”然后转向舸翁亭,“让我来为阁主开路。”
说罢提步便踏上了那条小路,一路走了过去。
他一路小心提防,却踏过了红色最浓的那块地面都没有出现碎魂引丝的影子。等到他把这条小路走完,也没能出现什么异样。
等到小路走完的时候,他的心瞬间松懈下来,转过身朝着舸翁亭那边挥手,道,“阁主,此路……”
“噗――”
碎魂引丝细若蛛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自然不可得见。所以在众人眼里,那人便是挥着手说着话,突然就脖颈与手臂齐断,手和头先落在地上,肢体却尚且立着,血如井喷。
舸泰周最胆小也最不要脸面,当即惨叫了一声跳起来扒在了云叔身上,觉得自己满目都是猩红,怕是要做好几年的噩梦。
云叔想把这人扒拉下来,却发现怎么也扯不掉。这人竟是黏的比狗皮膏药都紧。
在场有人道,“这是……活机巧阵”
活机巧阵便是指由人操控全局的机巧阵。一般的机巧阵,只要人踏进去便会遭到无差别攻击,不懂变通,所以称之为死的。
而活机巧阵因为有人操作判断,便可区分敌我。只是机巧阵本就繁复,活人操纵劳神伤力,一般范围小,而且需要同时好几人配合得当才行。
“那孽障不是只有一人吗怎么可能操纵这么长一段路的活机巧阵”
“当年他在玄机阁便天资聪颖,没想到三年过去,居然精进到如此地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句实话的意思。”
“你!!…………呵,我看这阵就算是舸笛控制的,那也得先有人替他布阵。这么大的阵仗一时三刻可弄不完,想必是咱们玄机阁有人相助。你这么欣赏他,难不成”
两人还在争论,突然扒在云叔身上的舸泰周尖叫了一声,大声道,“蹲下!都蹲下!!”
在座的大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此刻听人提醒,纷纷注意到一根碎魂引丝自前方推移过来,高度大概在大多数人脖颈或者胸膛的位置。
他们本以为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安全的,却没想到已经踏入了机巧阵中。这猝不及防地来了一下,一众人被弄的人仰马翻。
躲过这根,众人纷纷凌空后撤好几丈。惊魂未定的等待下一次袭击,却没想到居然再次没了动静。
“他这是要做什么吓我们玩儿吗”
舸翁亭突然向前踏了一步,道,“他这是在警告,说不欢迎别人入内。只愿意放他想放的人进去商谈。”
几个溜须拍马的见舸翁亭往里走,慌忙想要把人拽回来。却听舸翁亭虚伪道,“那毕竟是我亲侄子,想必他也是在等我的。”
说罢直接走了进去,这次碎魂引丝没再发动,所有人眼见着舸翁亭消失在小路尽头。